薄靳夜闻言，眸色又沉了几分。
他保持着镇定，握了握厉文烟的肩膀。
“您先别太沮丧，既然有解决办法，就有希望，不会有事的，我先去找主治医生了解一下情况。”
厉文烟泪珠不断，用力点了点头。
顾宁愿也想了解具体情况，叫住他，“我跟你一起去。”
音落，她意识到，自己这样子好像故意避开似的。
到底不想让厉文烟多想，她清了下嗓子，解释了两句。
“我也是医生，和医生沟通起来比较方便，而且也能更好的了解老爷子的情况。”
事实的确如此，薄靳夜颔首。
厉文烟恍然，刚才一闪而过的尴尬消失，现下满眼都是感谢。
“那……那你们快去吧，宁愿，麻烦你了。”
她殷勤的态度，和以往完全不同，顾宁愿有些许不适应，嘴角动了动，最终轻轻“嗯”了一声。
三小只这时候问，“妈咪，那我们呢？”
他们其实觉得这时候，自己还是留下来比较好，总不好放奶奶一个人在这里伤心。
不过，担心妈咪会不高兴，他们还是主动问了声。
顾宁愿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憔悴不堪的厉文烟，温声道，“你们就留在这里，陪着奶奶吧。”
小家伙们得到允准，小身板挺得直直的，郑重接下这个任务。
“放心吧，爹地，妈咪，我们会好好陪着奶奶，等你们回来的。”
很快，顾宁愿和薄靳夜并肩离开，直奔主治医生办公室。
厉文烟怔怔地看着两人般配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
老爷子所有的检查化验单，还有拍的片子都在，主治医生拿出来给他们看。
薄靳夜看不明白，扫了眼，便直接交给了顾宁愿。
看着上面的数据，顾宁愿眉心渐蹙渐紧。
那主治医生认出了她，“顾小姐，您就是Nancy神医吧？”
顾宁愿点点头，谦虚道，“您客气了，算不得神医，只是懂些医术。”
主治医生一脸崇拜，“您真是太谦虚了，以您的医术，想来也可以看出来，薄董事长的心脏情况很严重，拖不了多久，若不能尽快进行换心手术的话，至多半年，甚至可能更短，就会彻底衰竭。”
也就是，死亡。
顾宁愿面色凝重。
从办公室出来后，薄靳夜沉声问她，“怎么样？除了换心手术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么？”
即便不了解医术的人也知道，换心手术的风险极大。
且不说换心后可能发生的排异反应，就说这心源，就是个大问题。
当初顾若雪一直没能做手术，就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心脏。
再有，换心手术是个很难控制的手术，手术台上会发生什么突发情况，谁也说不准。
病人能不能活着推出手术室，一要看医生的医术，二也要看天命。
薄靳夜不是很想冒险，心里怀着一丝希冀。
可顾宁愿的话，却切断了最后一丝可能。
“老爷子的心脏已经过度衰竭了，恐怕是很早就开始不舒服，但他一直强撑着，能撑到现在才倒下，已经很不容易，现下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保守治疗的话，就像医生说的那样，撑不了多久，只能进行换心手术。”
不仅如此，情况还要比医生说的紧迫得多。
“依老爷子的身体情况，越拖下去越危险，不容乐观，必须尽早进行手术，最迟一周，就要找到匹配的心脏，然后尽快动手术，一方面，老爷子身体还能勉强支撑得住手术耗费的精力，另一方面，手术的成功率会高一些，而且，术后恢复得若是好，情况稳定下来，老爷子还是能和正常人一样，平安到老。”
薄靳夜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紧紧绷着，俊朗的容颜上覆着一层阴云。
隔了片刻，他轻轻颔首，“知道了，我会让慕言尽快去找匹配的心脏。”
“嗯，我这边也会帮忙找一找，还有医院这边，也可以指望一下。”
待到厉文烟了解了不容乐观的情况后，眼泪不断滴落。
她觉得这辈子的眼泪，都要在这一刻流完了，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失魂落魄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脆弱又无助。
上一次老爷子出车祸，她就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在那之后，她就一直患得患失的，精心照顾他。
可谁成想，还是发生了她最担心的事……
此时此刻，她坐在这里，手足无措，害怕极了。
薄靳夜看到她这样，心里不好受，走过去安慰。
可他这项技能，实在是欠缺，除了让她别担心之外，也说不出别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