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上午10:00
东九龙区总部
“邦主,有群众报案。昨晚凌晨一点左右,九龙海心公园附近一公寓里,疑似发生煤气泄漏爆炸事件,据附近居民反映,发生爆炸的是23楼的一户住户。”
说着,警察拿出一沓资料。
“住户叫蔡昱颖,是九龙民德医院的医生。她家里只有两个人,她,和一个双腿残疾的母亲陈英。”
“在昨晚的火灾现场,我们从灰烬中,找到少量陈英的身体组织。而据群众所说,当时只看见蔡昱颖被人从火场抱出来,而没有看到陈英。我们怀疑,人已经遭遇不测。”
听着情况阐述,张崇邦拿起资料上的一张照片,蓦地皱眉。
这不是公子死的那天,来警察局找邱刚敖的女人吗?
他抬头,看向汇报案情的警察,问道。
“蔡昱颖现在在哪里?”
“不清楚,据群众反应,当时只看见有人把她从火场抱出来,后面去了哪里,不清楚。”
“当时,有人看见蔡昱颖被人火场里抱出来?”
“是。”
“男的?”
“是。”
“长什么样子?”
“这个,当时太晚了,群众没看清。”
听罢,张崇邦敛眉凝思,忽然想到了当时在口供房,蔡昱颖格外担心邱刚敖的样子,还有邱刚敖当时的态度。
片刻,张崇邦道。
“马上,查一查蔡昱颖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很有可能和邱刚敖在一起。
“yessir”
警察抱着资料,转身退了出去。
紧接着,又有一个警察急冲冲跑进来,气喘吁吁道。
“邦主,邦主,美晖大厦发生木仓击案,死了九个人,是,是那个涉hei贩子,马,马交荣。”
“什么?!”
11:00
美晖大厦
拳馆里,四周狼藉一片,破碎的玻璃,掉落的供神水果,带血的短刀,地板上的木仓痕,以及这一地的尸体,都彰显着曾经这里有一场血腥的恶战。
再一次,看着这么多的尸体躺在血泊里,张崇邦只得抱头冷静,重重呼出一口气。
疯了,这群疯子杀疯了。
有个警察快步从门外走来,穿过在验尸的法医,和搜集物证的一众警察,看见屋里的张崇邦,忙道。
“邦主,中区重案组接了个案子。”
“在马交荣身上发现了一个u盘,里面是泛亚银行的保安记录,怀疑他们会打劫泛亚银行,大队已调去那边。”
“”
听到这个重要的消息,张崇邦带领小组的一众人,迅速朝泛亚银行中心赶去。
路上,再次收到消息。
“邦主,刚刚查到那些死者里面有一个叫王大卫的人,原来他是霍氏银行的保安经理,霍氏银行今天有个特别股东大会。”
“这么说,霍兆堂从美国回来了。”
闻言,张崇邦抬手制止了人接下来要说的话。
所有的一切都明了。
霍兆堂,同样是四年前那个案子的当事人。
复仇,果然是预谋已久的复仇!
邱刚敖几人真正的目标,是霍氏银行——霍兆堂。
他们要报复四年前那个案子牵扯的所有人!
那他呢,张崇邦想,邱刚敖也会来找他吗?
香港霍氏银行12:00
霍兆堂坐在会议室正中,对自己的经商理念,大谈特谈,尽显一副精英人士的成功气质。
“有人说,无商不奸!”
“”
会议结束,霍兆堂由保镖护送着回房,路上,正遇上乔装改扮的邱刚敖几人,来不及呼救,几个保镖就被无声无息的撂倒。
霍兆堂一转身,爆珠已经拽紧他的衣领,手肘用力抵住他的脖颈,使人动弹不得。
“你不要乱来啊,你想干什么?”
霍兆堂惊恐地拼命挣扎。
下一秒,黑漆漆的木仓口对准他的太阳穴,人当即不敢多话。
邱刚敖冷冷对上他惊恐的双眼,声音充满威胁。
“不要耍花样。”
霍氏银行中心,保安控制室
阿荃迅速关闭所有大厦内的监控,所有安保措施,均被摧毁。
从耳机里传来他的声音。
“监控室搞定。”
霍兆堂被几人压着往银行储钱的仓库走,一路上,遇到的保安均被一一干掉,眼看着死的人越来越多,霍兆堂抖如筛糠,心中惊恐不已。
“你们让我进来也没用,这里的保安部门是独立的啊。”
“过来啊。”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储钱仓库,霍兆堂被爆珠直接拖到面部识别门边,“咚——”
厚重的大门被轻而易举的打开。
满屋钱币,密密麻麻,满满当当地塞满了整个仓库。
爆珠和阿华率先进入仓库,往黑色的大挎包里使劲塞钱。
仓库门口,邱刚敖一只手持木仓,分毫不差地对着霍兆堂的脑袋。
而霍兆堂也在此时,终于想起这几人和他的恩怨过节,他低身下气,颤颤巍巍地为自己辩解,乞求一条生路。
“我求求你,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
“多谢你救过我。”
“当时法庭上我没有想整死你们,真没有啊。”
“是你们杀了人嘛。”
“这么多钱,你们全拿去,你们要去哪儿,我来帮你们安排。”
“砰!”
一声木仓响,霍兆堂倒地。
邱刚敖冷笑一声,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下他被一木仓爆头的样子,眼睛瞪大,满脸不敢置信。
真难看。
张崇邦意识到中了声东击西之计,一行人和重案组沟通抽调警力无果后,开着车,速度飞快,朝着霍氏银行驶去。
这一头,邱刚敖几人拿完钱,驱车离开。
在银行大门口,却正好与刚来的张崇邦擦车而过,四目对视,两厢交错。
“哧——”
张崇邦紧急刹车,疾速掉头后,又朝人猛追过去。
“呼叫总部支援。”
“呼叫总台,发现疑犯从霍氏银行离开,往尖沙咀方向逃走。”
“相信持有大量武器,要求支援。”
12:15
蔡昱颖向医院办理好辞职手续,办公室里,杨医生耷拉着脸,苦巴巴地看着她。
“好好地,怎么突然辞职啊。”
蔡昱颖整理着办公桌上的私人物品,闻言,笑了笑,说道。
“决定去国外了,下午就走。”
杨医生从椅子上弹起来。
“这么快?”
“嗯。”
“你一个人去啊?”
蔡昱颖收捡的动作一顿,后又继续收拾着东西,摇摇头,嘴角染笑。
“不是。”
见她这副模样,杨医生跳到她面前,夸张地指着她的笑容道。
“咦,笑得这么开心,一定是和男朋友一起去了?”
“上次你急匆匆请假我就看出来了,一定是去和男朋友吃饭了,还想糊弄我啊。”
“怎么样怎么样,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什么时候结婚呐?”
杨医生八卦的性格一如既往。
蔡昱颖低着头整理东西,闻言,只是笑笑。
“你想哪儿去了,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啧啧啧,”杨医生摇摇头,笑意调侃,“那还是怎么样啊,都准备和人搬到国外去了,还不是要结婚?”
“”
从工作了几年的医院离开,蔡昱颖心中还是有几分不舍,站在医院大门口看了一会儿,想到过往的几年岁月,垂眸笑了笑。而后,转身朝街道另一边走去。
想到即将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蔡昱颖看一切都是可爱的,街边的小食店,双层巴士,出租汽车,包括街道上熟悉的广告,以及说着粤语的阿叔阿婶,一切都是值得怀念的。
“滴——”
大街上,各种喇叭声响起,繁华也热闹。穿着靓丽的男女,三两成群,老式的茶餐厅里,传来闲适舒缓的音乐,净是漂亮的风景线。
和邱刚敖约定的时间还早,虽然小腿的伤还在痛,可蔡昱颖想多看看香港的风景,便一边慢慢闲逛,一边往约定地点走去。
从一家婚纱店前路过,橱窗里的那件洁白婚纱,漂亮又耀眼,立在玻璃橱窗里,闪闪发亮。和旁边的那身沉稳的黑色西装相映衬着,般配无比,宛若地设天造一对。
耳旁,突然想起杨医生那句玩笑。
“都准备和人搬到国外去了,什么时候结婚呐?”
结婚。
嫁人吗?
蔡昱颖看着橱窗里的洁白婚纱,视线轻挪,又落在那件沉稳的黑色西装上,在脑海里想象勾勒出他穿上的样子。
应该会很英俊吧。
就这么一想,她从心里都是欢喜的,嘴角悄悄扬起的弧度,蔡昱颖自己都不知道。
会有,那么一天吗。
12:30
弥敦道
两辆车在大街上紧张追逐,前面的白车横冲直撞,直接开上步行道,逼得行人四处逃窜。
“啊-——”
惊恐的尖叫声不绝于耳,人们慌忙的四散奔逃。
“砰!”
“砰砰砰!”
忽然,白车前面出现好几个警察,一连开出好几木仓。
子弹尽数打在车前盖和挡风玻璃上,有一颗却打进了轮胎里,急速下的车子,猛然失控。
驾驶座上的阿荃,忙大力扭转方向盘,车头一个摆首,直直朝街边一家服装店撞去。
“砰——”
“咚——”
玻璃破碎声,车辆撞击声,和人们的尖叫声混合在一起。
白车接连撞穿了服装店的两面玻璃墙,然后,直直撞向另一条街上停着的汽车。
“砰——”
又是一道巨大的撞击声,白车当场报废。
与此同时,张崇邦和一众支援的警察追了上来,双手握木仓,警惕地朝白车靠近。
“闪开,闪开!”
“快离开这里!”
“快走!快走!”
有警察开始疏散周围的群众,避免无端伤亡。
忽然,白车车门打开,邱刚敖几人个个手持大型木仓械,没有多话,黑漆漆的木仓口,对准目标,子弹擦膛而过,连木仓口都溅起火花。
“砰砰砰——”
由此,一场恶战拉开序幕。
“砰砰砰——”
重木仓械的猛烈火力,让警方一时招架不住,子弹一发接一发破膛而出,爆破声充斥在耳。
街上,所有人都在慌张逃窜,汽车纷纷调头,这场声势浩大的逃亡,说是世界末日也不过分。
迎着木仓火,张崇邦带着一队人,逆行而上。
“快走!”
“这里危险,大家快走!”
打开后备箱,扯出装着弹药和金钱的黑色大包挎在肩上,邱刚敖几人决定弃车离去。
增援的警察陆续赶到,人数悬殊越来越大。
在一条停满汽车的街道上,双方各自藏身于车身背后,战火短暂休止。
张崇邦持木仓,朝对面喊话。
“阿敖,放下武器。”
“你跑不了了!”
回答他的,是一阵横暴猛烈的枪林弹雨。
“砰砰砰——”
战钟再次敲响。
双方打出的子弹四处飞溅,躲闪不及的行人惊恐逃窜,越来越多的人受伤,民众,警察,越来越多人倒下。
整条街都是木仓火味和血腥气。
慌乱,恐惧,绝望,所有负面情绪笼罩在街道上空。
此刻,这和人间炼狱又有什么区别。
“邦主,这帮混蛋疯了!”
可炮火没有停止,藏于车身后的邱刚敖,戴着墨镜,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朝不远处的阿华几人比出手势。
3,2,1!
木仓声再次响起!
可饶是几人的攻势再猛烈,也挡不住对方人数众多的警察。
靠在一辆车旁,邱刚敖看着源源不断的警察从四面八方涌来,他重呼一口气,大声问道。
“还能不能走?”
爆珠靠在公交车上大喘气,“没问题!”
他旁边的阿华,同样喘着粗气。
“去吃火锅!”
“好啊!”
这是阿荃,说完,他猛地站起来,又开了一木仓。
几句简单对话后,爆珠阿华负责对抗火力,阿荃掩护,邱刚敖边后退,边朝地上扔手榴弹。
“嘭——”
手榴弹在一辆车底引爆,爆炸的气浪直接把张崇邦震出几米外,而后重重地砸到墙壁上。
背后是冲天的火海,滚滚热浪铺天盖地,邱刚敖的身影被火光勾勒出轮廓,墨镜下的脸庞漠然冷色,不带温度。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扔炸弹的动作,却恍惚给人一种他在音乐大厅演奏钢琴的错觉。
“嘭---”
又一辆车子被炸得粉碎,半数警察被炸伤。
满地硝烟战火里,爆珠几人持木仓靠近,想要离开,他们只能从警察的包围圈中突围。
“砰砰砰--”
一枚子弹打进爆珠肩膀,钻入血肉,传来钻心的疼痛。
来不及多反应,警察就在面前,他再次举枪,后背却又被打中几弹。
爆珠转身,手里的木仓却没了子弹,他便直接朝人对冲过去,抱住警察的大腿,直接把人掀翻在地。
等弯腰去捡手木仓,想瞄准警察时,
“砰!”
一道子弹嵌入他的太阳穴,爆珠倒地,眼神不甘。
另一边的公交车上,阿华身上的子弹已经用尽,左腿中弹,走投无路,他一只手拽住小女孩,另一只手举起炸弹,威胁着走上车的警察。
“投降吧,阿华。”
“投什么降!”
“你听我说,阿华。”
“把木仓放下!”
阿华情绪激动,拽着哭泣不止的小女孩,举起炸弹。
“你是不是想同归于尽啊,我叫你把木仓放下!”
“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阿华,你以前也是个警察,你胁持一个小姑娘,还有人性吗?”
“你也有女儿!”
闻言,阿华低头看向哭泣的小女孩,眸色中闪过纠结和不忍。
警察就趁这时,一把拽住阿华的手,小女孩儿被松开,哭着跑回妈妈身边。
打斗之间,被扯下拉环的炸弹落在车厢里。
见状,警察顺势扑倒阿华,用身体压向即将爆炸的炸弹。
“嘭——”
邱刚敖和阿荃逃进地下通道,身后的警察穷追不舍,阿荃胳膊和腿上都中了弹,嘴角沾红,宛如半个血人。
“砰砰砰——”
朝后方开了几木仓,暂时击退警察后,邱刚敖扶着阿荃在墙边坐下。
“阿荃顶住!”
阿荃的嘴里不停冒出鲜血,喘气困难。
“敖哥。”
“我走不了了。”
眼看着兄弟一个一个死去,邱刚敖咬咬牙,心中悲痛愤慨,呐吼出声。
“啊——”
警察慢慢在往这边来了,阿荃扯下肩上的包,扔给邱刚敖,声音变得虚弱。
“我休息一下。”
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让邱刚敖快跑。
邱刚敖看着脖颈也不停渗血的阿荃,强压下心中的不忍。
“来世还做兄弟。”
“好。”
阿荃笑了,带着释怀。
接着推了一把邱刚敖,大喊道。
“走啊!”
十多个警察追上来,邱刚敖背上包迅速离开,而阿荃则是扯下手榴弹的拉环,朝警察大步跑去。
“砰砰-—”
“嘭——-”
几声枪响后,炸弹嘭的引爆。
未来大道13:00
蔡昱颖手中拎着一个棕色的纸袋,站在蓝色的路标下,看着往来驶去的车流,却始终没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看了眼时间,正好停在一点整。
她抬起头,继续看着来往的车辆。
应该是有事情耽搁了,她再等等吧。
可不知道为什么,蔡昱颖心跳得飞快,隐隐地,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心里慌得厉害。
不会地,阿敖不会有事地。
他们说好了,要一起去爱丁堡的。
未来大道的十字路口,蔡昱颖站在蓝色的路牌下,身形单薄,眼神着急地在过往车辆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两只手紧紧握着一个棕色纸袋。
袋子里,赫然是之前在橱窗看见的那身黑色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