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天冷,现在她见到的人畜无害的小鬼都是裹着大氅的。
叶溯朝看他蜷着,也没多为难他,只是递给他一颗粽子糖。
刚刚刘家大院的门被封了,她不得已才暴力且无声的把门拆了,进来后又把门安上。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这小鬼颇有灵性,冰冷的小手“抢”走糖后又笑了。如墙白的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他又用手遮住了发黑的眼旁,仿佛是要与叶溯朝玩捉迷藏般。
但叶溯朝关注的只是他的牙——尖尖的。不似虎牙,再加上他的面貌……叶溯朝轻轻撩开他的衣领,两个牙洞在小孩子雪白的皮肤上甚是显眼,想不发现都难。
她算是明白为何白尘要将这么小的孩子吊在树上了。
这小孩死时应当很惨吧?露出的外领破烂,外披的一件外衣不合身,仿佛是被人硬生生的套上去的——应当是白尘的。许是匆忙,将小孩裹的像个粽子。
现下太阳刚落山,小孩又是被挂在树阴下的,应当无事。
“好好待着。”叶溯朝撩了撩头发,轻轻“推”开大门,将大院门封上。
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的像个水桶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尘的杰作。
只是,这满地的尸体让叶溯朝笑了。看服饰,有丫鬟,有男仆,还有地位较高的女人。
额上有贴镇尸符,这是大部分。毕竟都用血印那叶溯朝倒是该担心会不会供血不足。
这满地的尸体让叶溯朝无处下脚,她下意识的心道:“得罪了。”
叶溯朝轻轻甩手,万千尸体齐刷刷的向左右挤成一团,为她让出一条路。
她提着衣服走过这条狭窄“小道”,随即开始对墙发呆。不看尸体,可以说是被父母罚面壁思过。
外表没有它层,里面也没有可攀登的梯类,那白尘与遷猊的下属又在哪里?
她随手敲敲墙,又寻思着:这些人应该不会闲的没事干砌堵墙来骗那些逍遥散仙。
于是,她将手轻轻附上,感应着墙后面是否余有平地。
墙有一把年龄了,里面的砖灰都已经老化。
估计是白尘,避竟这障眼法高的与周围环境一模一样。细节足的让人以为这里没有人动过。
她轻轻扣了扣,墙皮落了下来,还带着灰。
“破。”造了缺口,念了法咒,障眼法也自然没了,只留下一道门。
叶溯朝又将手附上,后面什么也没有。于是她破了他们留下的封印,轻从背后拔出祟面做准备后才踹开门。
这布局还算不错,正厅后即是花园,虽说前面惨不忍睹,但后面却是干净的很。
但,太安静了。
虽然说她信的过白尘,但不代表那些遷猊的下属就会听他的。谁知晓他们是否学了他们领主的脾气。
她抬手,指尖放出一缕法力去探索前方是否有疑留的鬼气。
就算白尘是挥挥手就解决了,但只要做了,定会疑留痕迹。
人这一辈子都能或多或少的在世界与别人心中留下痕迹,其他亦是如此。
边走边探着,到了一定程度时她又曲指收了回来。
没有。为什么没有?
叶溯朝摩擦着手指,心中越发担心,现在拔个述魂还来的急吗?
但随即,她便放心了。前方小亭子处还定着三个僵尸——两个个子极高,十分清瘦。一个胖胖的,个子矮了点。
这种情况下起了雾,原先还有的鸟叫顺间没了。根据叶溯朝的经验,八成儿是不在刘家后院里了。
她打了个响指,掌中又一次燃起一团火焰。向后照去,原先的花草都没了。
又像周围照了照,花草都转变成了高大的松树,而前方,则是一口井。
叶溯朝挪过去,轻轻将火光移到井上。探头看去,井中有水,但已经发绿,浮着苔藓绿叶。
这水估计是不能喝了。
她的影子映出来,火光也随着她的手的移动在井水的水面移动。
这个时候,可能就怕钻出一个人来。——但这么高,就是有估计爬不上来吧。必竟井壁生苔,也没有水桶井绳。
她移动着火光,发现生苔的井壁上有被人抠过的痕迹,也成功的抠下了几块,水的上方还残留着一道道血迹。
还真淹过人……但为什么这里要有一口井?甚至没有井绳,是被白尘他们拿走了?
叶溯朝食指敲着井口,进了森林,也没有房屋。估计就不是用来打水的,起码现在不是。
她又俯了俯身将火光变大向下送了送,血迹还算新鲜……还活着?
血液估计是印了三天了,颜色甚至都变了。但,人在水中能憋三天?
叶溯朝正打算拍井壁一巴掌,但随即,一只手顶着绿苔冒了出来。
那东西像周围探了探,洁白修长的手指在周围抓了抓,随即便触碰到了井壁。
那一顺间,手指顺间变成了皮肉皆烂、早已露出白骨的爪子。
即使手指早已烂的令人作呕,但还是从井壁上硬生生的撕下一块苔藓,又随手甩在水面上。
叶溯朝晃动着火焰,水中之“人”似乎有了反映,原本刚探出水打算重新扣苔藓的手僵住了。随即又缩了回去。
叶溯朝直起身子悄无声息地拔出剑,又向下俯了俯身子。
没了火光,底下缩着东西终于肯再一次伸出爪子。
“下面的那个朋友,能给我一瓢水吗?我渴啦,谢谢!”她死的时候也不过才十六岁,嗓音身子年龄也停住不长了。
那东西似是听到了,半晌,才又伸出手摇了摇。
“为什么啊?我不要太多的。”
莫非,是查觉到了不对?
叶溯朝正寻思着换个法子。
这片丛林树木颇多,甚至因为无人打扫而积了一大堆厚厚的落叶。正值深秋,自是叶子金黄一踩便是脆响……
“唉……”她佯作灰心向后退去,树叶声道越来越小,甚至最终没了声音。
叶溯朝浮在上方,小幅度的踢着脚。
她轻飘过去,掩了周身鬼气俯身看着井中此物。
她又把手伸出来了。仿佛没有痛觉一般,鲜血留在井壁上,换来了一小块苔藓。
随着胳膊极限,这个东西也终于!探出了——额?
叶溯朝眀白了它为什么不说话了。
不是害羞,不是被冻的说不出来话,也不是单纯地不想理。
它试图爬一爬,但随即又摔了下去。溅起一大片水花。
井够深,溅不到叶溯朝。但它摔下去后也没有拍打水来泄气,而是安慰似的拍了拍脖子。
必竟,没了头,只能拍脖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