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刚起这样的心思，白沐就敏锐的发现了。
真不知道该夸他聪明，还是说他们俩够默契。
白沐：“太后娘娘谬赞了，这……等殿试考完再说。”
太后大方得让他心惊胆战。
柳芸淡淡的说道：“谢书的事，我还没想好。”
“暂时让他吃点苦头而已。”
“他若身死，叶家因为刘津的案子被判，那谢书父母的气也无处可发，其实达不到挑拨离间的效果。”
“而谢书一家只是谢氏旁支，他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来。”
“若朝廷插手，让帝京城的八大家人斗得你死我活，各家本族肯定会出手干预，岂能发现不了朝廷的动作？也等于打草惊蛇，对后续不利。”
白沐点了点头：“太后上次说，可以让八大家最依赖的藏书变得不再独一无二……这需要时间？”
柳芸：“做这件事不需要太长的时间，但是……需要等待时机，如今八大家的名望正盛，让他们失去藏书，也会让他们变成受害者，被天下读书人同情。”
白沐明了，所幸，八大家的名望正在被打压。
柳芸：“……”
孟观那傻子在做什么？
趴在地上，半颗脑袋探出门框，一只眼睛探向屋内，这人……是来搞笑的吗？
顺着柳芸的眼神，白沐也发现了孟观奇怪的姿势，忍不住扶额，简直没眼看。
柳芸感觉到了那只眼睛的诉求，奇怪的说道：“有事？”
孟观感觉自己被发现了，往后缩了缩，整个人躲在门框外。
白沐无语：“他应该是……想问轻音……”
他不是不关心妹妹，而是很清楚，柳芸能帮忙的都做到了最好，白轻音非要自己去善尼寺，没有坏消息，那一切就安好。
太后身边高手众多，已经能够最好的保护白轻音了。
特意开口问，其实挺傻的。
万一太后以为他们不信任她，生气了怎么办？
柳芸恍然：“哦……”那姑娘去善尼寺有半年了呢！
闻言，孟观着急的探出半个身子，眼巴巴的看着太后。
柳芸哑然：“一切都还好，不过，最近轻音是发现了什么，正在进一步调查。”
本来之前她已经将白淑妃的真相告诉了白轻音，她要手刃仇人，这么长时间有很多的机会。
不过，白轻音倒是有耐心，选择了钝刀子割肉，决定无声无息的折磨着仇人。
那自然是需要时间。
孟观肉眼可见的焉了下去。
白沐皱了皱眉：“这善尼寺……”
柳芸：“从来就不是什么清净礼佛的地方。”
以前不知道，自从天网鹰眼技能能覆盖半个云昭，她可算见到了不少腌臜事儿，简直毁人三观。
她也将一些善尼寺隐藏起来的信息告诉了白轻音，可这孩子执拗，想要自己去做一些事情。
得，她也不能强制旁人接受自己的观念。
报仇，一直都是白轻音的执念。
说实话，她还真没想把善尼寺怎么样，其他先先皇的嫔妃所剩无几，大多是先皇留下来的。
一群女人在宫里时还好，有规矩侍卫，在善尼寺可就放飞自我了，守着先皇的皇陵，见天的给先皇戴绿帽子，她都乐死了。
真希望先皇能看到这些，泉下有知，棺材板恐怕已经不仅仅是压不住了，可能会直接爆炸。
反正，若先皇不能安息，她比谁都高兴。
白沐：“……”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就在帝京叶家和谢书被关进大理寺大牢时，皇榜那边发酵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看榜的若是本人，大多都在哭。
榜上有名的，喜极而泣。
名落孙山的，悲痛欲绝。
总之，场面一度失控。
正巧，最后一名的学子不仅没哭，反而喜不胜收，感谢天感谢地，感谢父母感谢祖宗的样子让一行落榜的人心生嫉妒。
“谢谢祖宗保佑，谢谢菩萨保佑……最后一名也是贡士，娘啊，孩儿终于考上了，终于光宗耀祖了。”
会试上榜，殿试变化的只有排名，一般只要不犯大错大忌讳，就不会被刷下来。
所以，这胡子有点白的小老头也没白激动。
跟他一起过来的人哭够了，悲愤不已。
“今年的科举也是奇怪，人比任何一届都多就算了，这最后一名……怎么是四百九十八名？”
“对啊，往届若考得好，最多三百，整体水平不行，三百都没，怎么突然多了一百九十八名？”
“考试之前，朝廷也没说今年会试能上榜这么多人啊！”
“会不会是誊写榜单的人疏忽，多写了？”
“对啊，这不符合常理……”
不少人觉得有道理，议论纷纷。
还在感谢各路神仙的最后一名僵在当场，脸色顿时成了调色盘。
不过，听到这些议论，暴躁的可不只是最后一名。
有一百九十多人呢，他们好不容易榜上有名，真要按照往常的规矩来，可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疏忽？这种事也能疏忽，全家都不想要脑袋了？”
“我看你们是嫉妒吧，即便多了一百九十八个，也没你们的份儿，一个个心有不甘了？”
“就是，多写了一两个还有说的，多写了一百九十八个？呵呵，当所有检查榜单的人集体眼瞎了不成？”
“何止，这分明就当诸葛太师，国子监祭酒等大人都眼瞎呢，多一百多人也看不见？”
刚刚还觉得有道理的人顿时失声了。
这样的皇榜从写下来，再到贴出来，要经历无数的流程，过大半文武百官的眼。
朝堂上派系林立，不可能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人，能装着没看见。
若不是皇帝默认和授意，怎么可能贴出来？
有人确实不甘心，便走向旁边看守的官员和御林军：“这位大人，这皇榜，可有贴错？”
早听见众人议论的御林军嘲讽一笑：“贴错？当我们都是死的吗？”
那书生一噎：“可……今年为何有四百多人上榜？”
御林军就等着这茬，居然现在才发现，浪费他不少表情：“废话，当然是朝廷空缺多，皇上惜才，决定这一次多招一些，毕竟，不是所有上榜的人都能顺利在朝为官的。”
话中有话，可等书生再问，御林军什么都不肯说了。
吐槽八大家考试军团的任务，自然不能由官方人士出口。
就在很多人一头雾水，各种猜测的时候，“有心人”就开始散布真相了。
他们说，肯定是八大家的人，每次有那么多人考上，可有些人又要装着不喜官场，不求功名利禄的样子拒绝派官。
这次，朝廷就多招一些备用。
也有人说，八大家的人为官也走不远，都是一些死读书的，朝廷用着不顺手，何必占用大家的名额。
当然，也有更多的人懊悔，这次为何没有多努力一点，争取就考上了呢？
谁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