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师没诈尸，到了晚上，姜府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柳芸好奇的“看”着这人，有些陌生。
但是，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姜夫人那个青梅竹马啊！
是不是姘头还有待考究，可这人的来历毋庸置疑。
姜夫人面无表情，机械的朝火盆里扔着钱纸，任由那男人点香，并不祭拜，直接插在香炉里。
夜深人静，灵堂之上只有眼神空洞的姜夫人，场面看起来有些诡异。
等那男人做完，走到火盆前，拿起钱纸帮忙扔进火里，明明灭灭的火焰将他好看的脸照得有些阴森。
姜夫人突然开口：“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吗？”
柳芸眼睛一亮，果然有内情，有故事啊！
便聚精会神的吃起瓜来。
那男人动作一顿，略微苍老的脸色毫无变化：“你知道了？”
姜夫人嗤笑一声：“我是有些蠢，但是不智障。”
“你也没有掩饰，我若还猜不到……呵呵……”
柳芸微笑，还猜不到就是智障吗？
可并没觉得现在有好到哪里去啊！
那男人轻笑一声，似乎不以为然。
姜夫人捏紧了钱纸，陡然抬头：“所以，毒真是你下的？”
柳芸眼睛睁大，这瓜突然好有层次。
那男人似笑非笑：“你不是想到了吗？”
姜夫人瞳孔一缩：“我好心收留你，你却一直在利用我？”
那男人偏头：“如果没有姜成峰利用你来对付我家，我何至于沦落到你来收留？”
姜夫人摇摇欲坠：“所以，你一直都在怪我？”
那男人：“倒也没有，毕竟，若不是你蠢，也不会一直被人利用。”
“你不过是一把刀，我怎么能怪你呢？要怪，也得怪用了你这把刀的人啊！”
“所幸，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让我等到了。”
“而你这把刀也是一如既往的锋利，这次换我来用这把刀，也让姜成峰尝尝被捅的滋味。”
柳芸啧了一声，这形容，简直绝了。
就是姜夫人不太好受，神情变来变去，也不知道该怪谁。
悔不当初，她居然对面前的人充满愧疚，不仅一直对他好，甚至还给了他机会，让他自由出入太师府。
否则，这个时间点，他怎么进得来？
而且，那碗药又如何被下了毒？
这男人，一直在利用她对他的好，她对他的信任。
男人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利用了你的信任？”
姜夫人睁大了眼睛，即便没有回答也表明了答案。
男人也不在意，仿佛自话自说：“当年，你不也利用了我的信任，无知无觉的引来了姜成峰这头狼？”
“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若好好跟我商量，我也并非非你不可。”
姜夫人悲愤：“可我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突然激动，顿变咆哮马：“那只会更可恨。”
姜夫人被惊住，一颗心哇凉哇凉的。
曾经知道真相所涌出来的愧疚几乎将她掩埋，让她喘不过气来。
男人一把将钱纸摔在地上：“一句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能无辜的看着我家被陷害到满门，连五岁的孩子都没逃过而没有半点愧疚之心吗？”
“一句不是你做的，你就完全无罪了吗？”
“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嫁给我的灭门仇人，享受着太师夫人的荣华富贵了吗？”
男人神情带着一丝癫狂，声音中满是怨恨。
“你说的对啊，你只是有点蠢，不是智障。”
“你看着姜成峰喝下那碗毒药，你敢说你当真没有半点察觉？”
“就像当年你只不过替我家哭了两声，转头就能心安理得的嫁给姜成峰，难道你对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一点感觉和猜测？”
男人的话让姜夫人瑟瑟发抖，仿佛有什么不堪的阴暗东西暴露在了光芒之下，让人无所遁形。
男人蹲在姜夫人面前，神情有些复杂：“不，你有。”
“只不过，你一直在视而不见，甚至说，顺水推舟比较好听。”
“当年你对姜成峰有了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好感，却不愿意承担退婚的名声，即便知道姜成峰不怀好意，你从未提醒过一个字。”
“就像今天，你敢指天发誓你没发现那碗药有问题吗？”
“可姜成峰害死你弟弟，他又成了废人，更祸害了做贵妃的女儿，你夹在中间难做，就觉得姜成峰死了比活着好，所以……你又一次视而不见，顺水推舟了。”
男人笑了：“这……不也是你期望的结果吗？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凤翼宫，柳芸惊呆了。
照这人的说法，姜夫人简直是满级白莲啊！
甚至都不用哭，不用说什么，只需要在关键时刻视而不见就能瞒天过海，达成自己的目的。。
握草，这么厉害，若是能在朝堂上发光发热，难道不比姜太师走得更远？
姜夫人捂住耳朵，泪流满面，不断摇头：“不是不是，我没有，你撒谎，故意拉我下水……”
那男人咧嘴一笑：“事实就是事实，难道你每次喂药不会试温？”
“无色无味的毒药可不好找啊！”
“你就算只沾了一点唇，完全没察觉到味道不对？”
“姜成峰有感觉啊，他甚至也发现了，只可惜，他说话不利索了。”
“你怎么劝的？”
“哦，你说，今日换了方子，很多药也跟着换了，所以味道有些不同。”
“哈哈……姜成峰就真的信了啊！”
柳芸忍不住握草。
太惊人了。
不知道姜夫人有没有说一句经典台词，大郎，来吃药了。
盛世大白莲，其心可诛啊！
姜夫人惊呆了，看着男人似乎难以理解，这人为什么连她说了什么都知道？
所以，当时，这人就看着姜成峰一点点将那碗掺了毒的药喝下去？
男人似乎看穿了姜夫人的想法，一脸快意：“对啊，我看着他一点点的将药喝下去，别提有多痛快了。”
“我确实不算恨你，但是……不代表你为人就不恶心。”
“做了又想标榜自己多无辜，多善良，你真的……成功恶心到我了。”
男人起身，看了一眼灵堂，惨笑一声。
自古复仇者，哪怕胜利了，也未必就是赢家。
他用了这么多年才找到机会弄死姜成峰，他的父母泉下有知，得知他为了复仇蹉跎半生，会真的高兴释然吗？
男人脸上多了一丝惆怅，再也不看仿佛失魂的姜夫人哪怕一眼，抬脚离开了。
柳芸连忙让暗卫派人盯着这男人，总觉得比朝堂上的酒囊饭袋强多了啊！
先调查一下，万一能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