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请恕属下来迟,属下已经安排人收拾您的住处,尹堂綦自打入了城一直是钟璐瑶在看顾着,且待情况稳定了,再挪到您院子里去。”冷寒霜一如往常,执礼甚恭。一副西越贵族见了上官的样子,回禀道,“近日来外界盛传,昔日在闫洲散步罗刹的魔头岳离华重出江湖,便毁了北渝都城和陲州,属下也是担心歹人冒您的名号入城,才在出城前部下层层部署,又安排了符纹符咒。守城的军士都是听令行事,还请您不要怪罪。”
岳离华素来看不惯他这做派,又平白地急了一夜,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可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只白了一眼是也是懒得回他。
冷望舒却是插话道:“是啊火花,我哥他也是事态紧急,你是不知道,这外面多地爆发罗刹偏就你张那结界能挡住,外面的人为了逃难,分分往秦川所辖的地区跑,这混在人堆里的外一有几个正罗刹化着的没被发现,秦川可就危险了,我这老哥这才亲赴前线指挥,都是因为事态严峻,我也特地来跟他赔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计较了。”
岳离华是真不在意这个,这种事情最多作为私事,心想着找个没事的时候敲打一下也就罢了,遂直接问了要紧的政事:“你和萍萍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冷望舒回道:“你知道的,北渝皇城那点禁卫军都是官家的公子哥,没什么战斗力可言。精舞坊的盘子又大。我和萍萍接到街区发现罗刹的消息就即刻组织精舞坊成员撤离,幸而撤离的及时全员安全没有减员。”
“宋丹阳的消息呢?”岳离华又问。
“人回来了,同其他的暗桩汇报一致,各地罗刹猖獗。”话至此处,冷望舒突然神色严峻了起来,“南烨那边的暗桩汇报说,西越那边僵持的军队都撤了,该不会是西越也陷入了罗刹之祸?”
“回来的是一个还是两个?”岳离华再问。
“啊?你问宋丹阳吗?”冷望舒似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个啊?怎么你为什么这么问?这个同西越对南烨突然撤军有什么联系吗?”
有什么联系岳离华不敢说,不过岳离华觉得关于北渝的蛊祸,那名令王的卫说不定还知道些什么没有问出来。还有,各地罗刹猖獗?
如果罗刹猖獗和西越撤军这两件事真的关联在一起……那恐怕事情在向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召回所有在外游历的秦川修士,密切关注西越动向。当年闫洲城因罗刹陷落,西越尚能在一夜之间以雷霆之势控制住。若是与南烨的对战撤得过久恐怕……”岳离华心知事情不妙,急忙下令寻求补救,可没等他把话说完,忽觉回身无力。眼前一黑,仰面栽了下去。
秦川君府内
冷寒霜秘密召集一众群芳阁骨干,急作一团。钟璐瑶因是留守秦川的医者首领,自然也被叫了去。刚一扣门就接到了冷寒霜发问。
“阁主这晕厥的毛病怎么老也不好,三年了。”
钟璐瑶将堂綦扶至卧房角落的一处椅子上,叹息道,“三年来陆陆续续几个靠谱的医者也都看了,脉象正常的很,实在瞧不出有什么问题,况且咱阁主就是群芳阁最好的医者,三年了,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说着钟璐瑶就匆匆去给岳离华诊脉。
冷寒霜是一脸愁容,抚膺踏地,“都怪我,让她在那么简陋的地方,这才着了病。”
钟璐瑶尴尬地摇摇头,“我看她这脉象不像是着了什么风寒一类的病症。”
“定是段师兄给她那破吊坠,我早就说那东西邪性得很,会吸人精气。你快把她胸口处那冒着绿光的吊坠给她摘了。”冷望舒说话也是没个好气。
钟璐瑶瞧了瞧众人,犹豫片刻,还是扯了岳离华的领子,将岳离华颈上挂着的东西根根扽出来,摘下递给冷望舒问道:“你说那劳什子吊坠是哪个?”
冷望舒逐一接过,将查看过的颈饰挂在岳离华床头,“封印珠,木偶,三年前从南烨逃脱时在荒山用掉的,已经暗淡无光烛龙火珠,没有啊,我记得是个水滴形状的琉璃瓶,里边还有液体来着,液体会发绿色的光。肯定被她放在封印珠里了。着封印珠除了火花以外的人可没人打得开。该死。”
说着他一掌打在了身旁的木雕栏上,看上去已是用了十分的力气,雕栏是没怎么样,他却由嘴角渗出血色。他这样子,该是伤到过根源。
“你也不用为这事烦忧。”钟璐瑶连忙起身稳住冷望舒,又给他吊了股灵力道,“我看阁主她精气也足得很。晕厥应该不是因为你说的链坠。”
“那还能因为什么?”默默坐在角落里的尹堂綦忍不住插了话。
他自知自己本不算是秦川人,只是刚刚醒转就听闻岳离华有恙,急召医者觐见,心乱得不行,强拉着钟璐瑶求她带他一起去见秦川君,钟璐瑶能答应下来他已是万分庆幸。看着众人对岳离华的病情争论不休却是不能坐视不理。
“恕我冒昧,还请钟姑娘看一看岳姑娘她心口处,是不是有若隐若现的青斑。”
“拜托各位不方便的都回避一下。”尹堂綦话一说完,钟璐瑶当即行动,挡了床幔没多久就听她疑惑的抱怨道,“没有啊。”
“向胸口注入灵力试试。”尹堂綦提议道。:::::
“有了有了,这淤青真怪,摸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跟灵力打在人身体的感觉不同,这位置里有什么?好像要将我的灵力都抽走似的。”
居然真的是那东西,尹堂綦一时惊讶不知所措,
一旁的何萍萍起身拔剑横在尹堂綦肩头,“南烨人,我家小姐就是三年前想把你这没心肝的东西带回秦川,才中得南烨的暗算受的伤。今天你给我说清楚,南烨人究竟做了什么手脚,把我家小姐伤成这样。”
满屋子的人被她这话引得侧目,却也只有钟璐瑶劝了一句。“他身上还带着伤呢,你小心些。”
“我不管,若不是知他伤重,我一脚将他踹出秦川府。”
尹堂綦环顾四周,众人都以审视的目光看向他这边,心下即知众人虽然没动手,但都同何萍萍想的一样,只是萍萍做了他们想做而不好做的事情。他低头叹息道:“我只是在南烨做管勾,在整理文书的时候偶尔看到,造成这种症状的一种叫圆念的蛊,下蛊之人可以借由蛊虫吸取中蛊之人的灵力。”
“你说什么蛊?”
“圆念蛊。圆梦的圆,想念的念。”
“速去藏经阁查阅。”冷望舒给钟璐瑶递了个眼神,对方立即领命退了。随后他又对堂綦问道,“尹堂綦,你还知道什么关于蛊的事情,快说。”
尹堂綦定了定心神,想来这念乡蛊他解是解不了,但化解之法他多少知道一些。心下觉得岳离华不会有事便大着胆子提出了心中憋闷已久的疑问:“我可以将我所知的关于巫蛊的记载都告诉你们,但作为交换,为何偏居一偶小国寡民的秦川突然与西越合谋,不遗余力顷灭南烨,西越给了你们多少好处?”
“好处?你不懂,南烨人。为了覆灭西越,我秦川什么都做得出来。”冷望舒不卑不亢将往事娓娓道来。
“三年前,西越的老皇帝突然病逝,皇太子陨身神迹海。没有了名正言顺的皇位传承,有点皇族血脉的西越贵族,都想着攀上那高位。血统近又有能力的,互相斗个你死我活,立贤立长都可着对自己有利大肆宣扬。捞不到皇位的人也都想着能给皇子们填填彩头争争功,也好给自己赚个好前程。一来二去便把矛头指到了清缴秦川头上。
别看我们秦川偏居一偶小国寡民。可覆灭让西越这个鱼肉百姓的国家覆灭,是我们所有秦川人的愿望。只是,还不到时候。
我秦川宣布脱离西越自立国家也不过三四年,兵力武装都不足以对抗西越,实是一直靠现任秦川君张开结界防御西越入侵。”
“岳离华吗?”尹堂綦插话问。
“对。”冷望舒应承了堂綦继续道,
“虽说离华她有能力保得秦川几年太平,那也只不过是西越觉得啃这么块硬骨头又没多少好处捞,付出多回报少。
倘若真的开战,不可能光靠岳离华撑着,兵马剑刃甲胄钱粮,一应补给得把全秦川的人都拖入战局,秦川会失去养兵屯田时间,在消耗中逐渐走向灭亡,再无可能倾覆西越。
而那时西越的贵族为了挣功绩都红了眼,哪里还管得上算付出多少代价。当时取得皇位呼声最高的那位皇子正主张踏平秦川。
幸而段师兄,他此前在西越一门贵族家里做清客,他扶持的小皇子愿意放过秦川,条件是秦川要为西越荡平南烨出力。秦川的战力本不够被西越放在眼里的,能换秦川百姓几年太平,这是很划算的交易。而南烨立国起便是全民皆兵,有足够的能力去对抗西越,待西越同南烨消耗的差不多了,我秦川再一举北上,直捣西越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