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证盾牌的防御力,流光巨盾特意加持了重量,再去抵挡下一次攻击已来不及。眼下岳离华只得跃出盾去,朝着那来毁船的修士腹部袭去,一股乱流直灌入那修士丹元之处,使得那修士无法维持灵力,攻击船尾的气浪得以减弱,却还是将舵室整个屋顶掀了个粉碎。
“灵,团涌。”
这修士即是为了毁船而来,便决不能留他。岳离华抄着方才注入那修士身体混乱的灵力,直将他灵元绞得稀碎。这种将灵力灌入对方身体指定位置,消灭多余的患处,本是用来处理寄居人身体里的蛊虫的医术。被岳离华用在杀人上,却是分外的好用。
解决了眼前的敌人,岳离华连忙发动木法,霎时间甲板上凭空长出藤蔓,将即将砸倒的船帆拉起,恰好摆在合适的角度。恰在此时,何萍萍赶到,发动风法推动船帆,船速又快一程。
南烨既然派了人来毁船,就绝不会只派一个。岳离华严阵以待,果然又一修士从天而降,岳离华浮空迎击,收回的幻光巨盾化为长戟向着空中的修士扎去。
谁料这来袭的修士只是佯攻。身后又一修士杀至,何萍萍化作秃鹰,直奔着那修士的眼睛啄去,才拖延了些许时间。岳离华得以抽出空档,长戟一甩将那修士挂在一根空着的桅杆之上,而后从甲板上又长出一根锐利的树杈,将那挂在半空的修士穿身而过。
于此同时,有异味来袭的修士已冲至甲板,抓着船尾的舵柄,向右打了个满,楼船开始极速地向左转向,同时船与水面开始有了倾角。
这一下楼船定然是又进了不少水,即便岳离华将那修士挑落舵柄,恐也是难以阻止楼船侧翻倾覆。而这位来战的老兄偏又是个死硬的,即便岳离华将他身体戳得七八个窟窿,仍是拼着一口气,抓着舵柄死不撒手。甚至还抓了岳离华刺过的戟刃,抬眼朝着她笑。
“阁主,群芳阁修士宋丹阳赶来应战。”
恰在此时宋丹阳蒙着半边脸赶至,与先前来的些个修士不同,他用一方绣帕严密地遮住了口鼻,那帕子上的绣线,带着缕缕银丝,一看便知不是南烨的军用物品,看针脚怕是何萍萍的东西。
“太慢了,段师兄呢,没跟你在一起吗?统帅没给你发什么头巾之类的东西吗?”此时岳离华手上还抄着长戟与那打右满舵的修士角力,匆忙间撇了一眼宋丹阳来时的方向,开口问道。
“段师伯,他说要去水下帮忙,至于头巾?什么头巾,我们只负责协助你们上层甲板的修士,没听说过什么头巾。”
这是把岳离华认成师傅了?也罢,大战在即,岳离华没那么多闲心同他争辩称呼问题。对于段横这个师兄不会听自己调遣一事也是意料之中。至于头巾,只是岳离华对于自己头巾同其他修士颜色有异,心有疑虑。既然宋丹阳他们根本就没有,这头巾一事似乎变得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忘了头巾的事吧。”岳离华见从那修士手中夺下长戟怕是无望,将自己握着长戟的手又往前抓了两尺,以身作饵,让自己完全暴露在那修士的攻击距离下,以期盼那修士能松开紧握舵柄的手朝自己攻击,可是,当她这么做的时候却发现,那修士纹丝不动,似乎是已经断了气。岳离华却没有看见他的灵魂离体,岳离华知道,这是由于其人死得其所,灵魂已然消散的缘故。
“死了还这么执着于让船在这片海域沉没。为害人而死究竟意义何在?”
岳离华不解,愤而怒骂,随即将那流光戟化成长刀从修士手中抽离,而后将那紧握舵柄的手臂斩断,掰回舵柄,让楼船能恢复笔直航行。最后为了防止再有南烨修士来这么一出,用木法生长藤条将那复原的舵柄包了个严严实实。
“走,我们去唤醒被迷晕的乘客,这船早晚要沉,人得尽快疏散。”岳离华捻着手中的烟丸解药,对宋丹阳命令道。
“可是,船舱里已经浸满迷药了。”宋丹阳无助回道。
岳离华解下颈间的黄色头巾蒙在脸上说道:“没事,有南烨人帮我们散药。”说着便要同宋丹阳一道奔赴黄字甲板上的船舱。
“小姐,既然沉船无法避免,还需要向浅礁航行吗?”何萍萍在二人身后问道。
“继续,厚德在下面给楼船排着水呢,不然这船早沉了,有希望驶到浅礁搁浅就尽力一试,就算最后不成,也不要让无辜的人死在南烨计划沉船的海域里。你继续在高点做视野,有人敢来夺帆不用客气,若如抵挡不住,鸟鸣报信,我会立刻赶到。”
岳离华解释了下达给何萍萍的命令,将手中烟丸扔与宋丹阳,轻道:“来了。”
眼见天字甲板上又冲下两名修士,方向是冲着宋丹阳手中的烟丸解药而来,岳离华将手中兵刃再次化为长戟,朝着稍靠边一些的那位修士一个冲刺,戟刺便结结实实地囊进那修士的腰侧,又将挑在戟上的修士一轮,向身后来了个横扫,戟缘便将另一名修士挑走。
就这样,岳离华手持长戟带着两名倒霉的南烨修士,直袭甲板第一层舱室,
两名修士被挂着的修士自是不肯如此被拿捏,聚起灵力防御,反而成了岳离华破坏船舱的有力武器。被带着一起,从靠近船尾的第一间撞到船头的最后一间。
宋丹阳在后方不禁感叹道:“简直是杀神再世。”
岳离华腹语传音对宋丹阳道:“别愣着看戏,这排船舱的窗子毁了,等毒气放得差不多赶紧进去救人,解药不多,烟丸都封在瓶子里燃,别跑了烟浪费。记得捡稍年轻力壮的闻解药。让他们带着身边人到甲板上等待救援。”
言罢岳离华将戟尖上两名筋疲力竭的南烨修士插在船头又去执行她给船舱换气的计划。船头有窗户门的舱室多数被她或是用脚踹开,或是用戟挑开。
之所以没有像从船尾杀至船头时那样,将正片窗户门一起挑了,一是为了尽量确保船上飞庐不要坍塌。二是盘算着同在天字甲板的修士还有那么几位没现身,而靠近船头的雀室,是统帅所在,按说会派出更多的修士来阻止岳离华才对。为保警惕,特意放慢了手上的节奏。
可岳离华将靠近船头的两排窗户都差不多拆完了,也不见有修士来袭。
事出反常必有妖。
拆至地层甲板窗户的时候,岳离华特意又放慢了速度,装成疲惫的样子,还是无人近身。索性在掀后几扇窗户的时候,将自己背后的空档整个暴露给雀室的方位。果然有修士不肯错过好机会,朝岳离华袭来。该是料定了正要出手掀窗台的岳离华来不及收招。
等得就是这一刻,岳离华极速将手中流光戟化作匕首,在掌中掉了个头,将匕首朝来人的方向又化成了戟,只听“咔嚓”一声,金属裂开的声音传来。岳离华知道,她的猎物上钩了。
岳离华将插着什么东西的长戟向身前一甩,才知那修士持了两把带倒刺的奇怪的锏,来得正是此次航行的统帅。
方才那金属声,正是锏与长戟相抵。那锏挂在长戟的尖刺上,而统帅借着岳离华轮兵器的力量趁机收回兵刃首,使得身体向飞庐砸去,径直砸穿了玄地两层甲板。
岳离华盈满灵力,提着长戟沿砸毁的痕迹向下杀去。下层甲板本就错综复杂,被这么一毁,更是难以分清地形,岳离华几番寻找,也不见拿着怪异匕首的统帅,却是发现不用她一间撬门了。舱门早已不知被什么人打开,而里面的人都已被刺穿腹部,还在渗着血,看就知道是刚受的伤。
“卑鄙。”岳离华扫过一眼那些倒在血泊中的无辜乘客,皆是被人刺穿了腹部,要知道这样的伤虽致命,但挨上两三个时辰怕是也死不了。南烨竟然还想着在指定时间以活人为祭打开神迹呢。
这群南烨修士,一定得尽快解决掉。
可想来方才交手的南烨统帅,是刚刚砸落这里的。这些乘客不会是他动得手,那么……
思虑至此,突然一抹寒刃从右侧杀至,岳离华正欲以手中兵刃向抵,忽又见五名南烨修士提着长剑杀来,在狭小的空间内被围殴,□□相当不妙,只得御使木法让船舱内长出藤条先拖住这几名修士再说。待岳离华将这波术法施完,再去对付统帅的匕首已是来不及,将将侧了个身去,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统帅用匕首刺穿左肩,订在了一间舱室的壁板。
只听得墙的另一边传来了争执声。
“求求你救救我奶奶吧,”
说话的是个带着哭腔的少年音,而宋丹阳的声音,则是厉声回答道:“你们别扒着我的腿,都说了解药不够让全船的人醒来,你们先照看着点家中长辈,等待救援,这解药还得留给其他没有亲友帮扶的人。你们不要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