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秘泉已被使用,接下来就要看族长的了,再弄一份秘泉总没问题吧。”姓段的年轻人问道。
尹堂綦远远望着父亲的脸,竟展着笑颜,而父亲也在看着他,说道:“对不起,给你留下个辛苦的残局。小平已经离开南烨了,日后尹家的是还得拜托你们这些后辈。”
尹堂綦能品味出父亲话语中那决绝的寒意。
老族长转而又对姓段的年轻人说道:“秘泉的传承,那种事情自然是圣女代代相传,我又怎么会知道。”
还不等姓段的年轻人逼问,老族长继续说道:“你懂得从死者脑中探知信息之法对吧,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使圣女传承秘泉断代,尹氏自然设了应对之法,那便是选出一些保密人,每个人获知一条与秘泉有关的信息,这信息有真有假,需要圣女自行判断。而对与你们……永远也别想拼凑出准确的信息。
众保密人听令,保住秘泉的力量不被奸人所用的重任,今日落到吾辈身上了。”
他话音刚落,族长连同着数十名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者,齐齐鼓动灵力。将自己的头颅爆裂开来,空气中霎时弥漫着血腥。空留下尹堂綦在朝暮涯一头撕心裂肺的哭喊,可终究是唤不回那些生命了。
“快快!把他们的头全砍了,说不定还有些个胆小的没来得及自戕,脑中还有秘泉的信息呢,可不能让他们再把自己脑袋爆掉。快!”令王没人性的声音在山谷中回响
尹堂綦冷笑,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纵使他催动灵力腹中便如同刀绞一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亲族再被余影梦迫害屠杀。他强忍痛楚发动术法,引起漫山的大雾。以试图隐没尹家众人的行迹。就如同现在与这姓段的在山洞对峙中想要隐没自己的行迹一般。
岩洞内
“呵呵,尹堂綦,你忘了尹家的人都是怎么死的了吗?”姓段的出言嘲讽。
当年的事尹堂綦又怎会忘记?
“现在这山洞中只有你我二人,我要你今日在此,给尹氏的众人殉葬。”
由灵力化成的雾,并非普通水雾,是由动则发出声响小颗粒组成。倘若在浓雾中有所行动,绝逃不过尹堂綦的耳朵和快刀。
况且寻常人尚且因为高矮胖瘦年龄等差异,气息多有不同。修行之人更是由于所修功法不同,呼吸的轻重缓急差别甚大,除了个别有着极高修为,又特别练习过敛去鼻息之术的人,在雾气中尹堂綦想要掌握他的行踪简直易如反掌。
当年尹堂綦戍边童山关,便是透过听声辨位的特殊能力,在浓雾中取敌将首级,功绩连连从未失手。可那年的朝暮涯上,当他张开雾气却发现,别说找到尹家人的气息给他们松绑,这整个朝暮涯上,除了令王和姓段的二人,竟然一丝活人的气息也没有。
按说就算是影卫手快,也不该没个响动。
“尹家的修士,你们在哪?不必闭气隐形,好歹出个鼻息声啊。”
“哈哈,你提着刀,却找不到目标的样子真是好笑。要不我给你指条路?”
听声音是那姓段的极尽嘲讽,不过他这一出声倒是提醒尹堂綦了,现在尹家人不敢发出声响,也许是因为被影卫挟持。
擒贼先擒王,倘若对余影孟造成威胁,引得影卫出手营救,说不定可以打破僵局。
想到此处,尹堂綦调转刀锋,笔直地朝着带有生人气息的另一个人袭去。谁知这姓段的虽说不是影卫,在护卫令王这方面倒是分外积极,一众影卫都没行动,他倒是率先挡在了尹堂綦面前。
“黄毛小子,你找错方向了哦,等着被你救助的人在你后方呢,要不要我来给你指条明路?影卫可是事先准备了长针,从背后挑掉人的心脉,方便好用,一针一个。
你从刚才起就面色不好,是不是丹元之处有些什么异常啊,连运转灵力的丹元都出问题你还敢确信你的术法没问题?哎呀呀,年轻人对自己太有自信了。呵呵你要是乖乖把沙漏中的液体都喝下,估计就不用受这份罪了,真是可惜。啧啧。”
说话间令王已是脚底抹油不见踪影。
尹堂綦同姓段的交手数个回合,深感那人实力强横,深不可测,对方只是单手轻轻格挡,就将他拼劲全力使出的刀锋悉数化去。还震得他虎口发麻。而且,这人是如何能察觉到自己丹元有异的?
原本还提着一口气的尹堂綦被段横这么一提醒更觉丹元处痛苦异常,绞痛竟一阵胜过一阵,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丹元处钻洞似的。而且居然连灵力的运转也开始阻塞起来。手中的刀自然也便得不听使唤,以眼前这位对手的实力,该是一剑便可将他了结,却迟迟不下杀手,这算什么?戏耍吗?
“哎呀呀,影卫们为了在浓雾之中尽量不备你察觉,事先准备了让尸体僵直的魔药呢,你再不施以援手,恐怕不剩几个人了哦!”
段姓男子说话间,尹堂綦却有察觉身后有些响动。因挂心尹家修士,堂綦努力汇聚起在体内乱窜的灵力。向着响动处置出手中带灌注着灵力的长刀。全未注意刀锋中窜动的火星。
尹堂綦能感受到直刃长刀略过之处,站立着的人纷纷倒地,跪在地上的人缓慢站起。走到尹堂綦身后却仍是不言不语。
飞出的长刀顷刻间回到手中,尹堂綦自知自己不是敌手,实在是不想跟眼前的男人缠斗。况且此刻丹元之处越疼越厉。他转而对身前的段姓男子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什么立场,你若是想,随时都可以了结了我。而且你既然指导我救助尹氏族人,我想我们应该不是什么敌人,可不可以请你让开,让我带着我的宗族离开这里呢?”
谁知姓段的似笑非笑,精分似的给尹堂綦让了条路:“好说你要不要把浓雾散去看看路,现在的天气情况能走到哪里去,可别直接撞到协京城里自投罗网了。”
姓段的越是这么说,尹堂綦便越是戒备。别说散去浓雾了,恨不能将雾气再加重几分。走了几十步心中仍是忐忑。总觉得过于顺畅,其中有诈。突然后方传来了张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尹堂綦,你是不是疼昏头了,你快些回身看看你身后都是些什么人。”
听了姓段的出言嘲笑,尹堂綦将浓雾散去部分,以便夜里能看见人,可他这么一回身,直接被惊了一个踉跄,跟在他身后的是哪门子的尹家的人,一个都不认识,各个都是影卫打扮。
不远处的段姓男子笑得前仰后合,他御剑飞抵尹堂綦眼前言语极尽侮辱:“尹堂綦,都没察觉到带到山崖上的人异常的安静吗?他们早就被我喂了尸丹,行尸走肉怎么会发出声音呢?只要我你也太好糊弄了,你以为刚才的飞刀杀得是什么人?”
尹堂綦将雾气全部撤去,跑回山崖处一看,只见得血泊之中断臂残骇不管是拦腰斩断的还是割喉掉脑袋的,都配着绣有金星伴月纹的荷包,而那些显著的致命伤明显是自己注满灵力的飞刀所致。
尹堂綦见此情景只觉得天昏地暗,险些晕了过去,悲恨怨悔霎时间齐齐涌上心头,真真是番无法形容的滋味。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怒火愤而举刀,怒吼道:
“姓段的!你早就算计好了?是不是!!!”
可他刚要运用灵力,丹元之处的撕裂和灼烧感就更盛,痛楚传便全身,好似火焰要从丹元蔓延全身并喷发出来一样。一股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这就是染指圣女之物的惩罚吗?
尹堂綦心中向圣女默默祈祷,就算是四分五裂魂飞魄散也好,自己都甘愿承受,但至少,让他手刃了眼前的仇人。
还未等尹堂綦平息好体内如火焰般炙热又四处流传的灵力,段姓男子讥讽之语又至:“单元之处疼得受不了了吗?才这点痛楚就不行了,到底只是脸长得像啊。到底南烨的男人不过是小白脸,西越的男人可是连骨头断了都能爬起来继续战斗。呵无趣,没有玩耍的价值。”
段姓男子把话说完就御剑乘风而去,尹堂綦哪肯罢手,御刀便追,边追还边调动着为数不多的可以动用的灵力化为剑气在空中攻击,那该死的姓段的且躲且行,飞飞停停,戏耍着尹堂綦飞了一大段距离,堂綦的丹元是异变得越来越厉害,别说灵力了,连整个人都喷着火舌。终是不支,从佩刀上栽了下去。
绝望中,堂綦又是几度调转灵力,只觉得方才汹涌的丹元处逐渐变得如同燃烧后的灰烬般,只剩余热,纵然再怎么煽风点火也不过是燎起些不受控制的火星。
指望着这点零星灵力,使用低阶以上术法?想御剑?绝对是痴人说梦。别说术法了,就算是从天上掉下来,落地给自个来个缓冲,保个命也是不够的。
唐奇顿知天命,大仇未报,而自己即将身陨,想起宸王和父亲对自己的嘱托,不觉冷笑,别说守护南烨和尹氏的未来了,自己连家人都能错杀。身死后又以何面目去见尹氏死去的长辈?呵呵
就在尹堂綦准备接受即死命运之时,段姓男子居然御剑返回来追自由掉落的尹堂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