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行吗?肩上的伤才刚好。再说了,我是用弓,你用飞刀。射程上怎么也比不过我。”
“没事,来吧,就比谁猎到的猎物多。”尹堂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会有冷望舒这么混账的小子,让自己一见到他就火大。
事情还要从昨晚说起。那时尹堂綦还在思索,岳离华怎么会突然问自己。愿不愿意离开南烨?这么奇怪的问题。这个久未蒙面的混小子就裹着大氅从车外进来。径直躺在了车板上。
他打着哈欠说道:“哎哟,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前面都是些下过冻雨的下坡山路。不只陡峭还尽是些山崖。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让我歇一宿,你也别让我赶夜路了。我保证在南烨队伍到达指定地点之前将你送到。不耽搁你去找烛龙之鳞。”
尹堂綦听到烛龙之鳞,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岳丽华既然要去取那么危险的灵物,这哪是初级修士能应付得了的。
冷望舒却还在地上跌跌不休,他伸了个懒腰,像弓一般卧在炭火旁,朝岳离华调笑着,“这越往北走越冷了,前面有个小城镇,我们明日多猎些猎物,去小城镇换些蔬菜。你方才说做了腊肉粥,差不多好了吧,快快,给我来点,赶车很累的。”
“你说烛龙之鳞,这就是尹如烟你选定的目标?你疯了吗?”尹堂綦惊讶间这才将话说出口,总算是堵住了冷望舒的嘴,“你之前不是还说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实力免得以后被委派些困难的任务,怎么就变卦了,是想要更高的酬金还是更高的阶品,你刚刚还跟我说你要带我离开南烨?”
眼见岳离华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对着冷望舒直摇头,冷望舒也看得出,自己这是说错话了。他坐起来,咋着嘴,看看堂綦又看看岳离华,身子向后蜷缩成了一团,那样子像是犯了错误等着被罚的小奶狗。
岳离华也不着急答话,慢吞吞地转身去拿了个碗,盛满了腊肉粥递给冷望舒,还拍了拍他的头以示安抚。
对于这一切尹堂綦真是越看越不顺眼,他明明同岳离华年纪相当,半大的小伙子了,对一个姑娘家如此撒娇。况且岳离华在如此重大的事情上也不同自己商量一下,还对他不理不睬的态度,实在令堂綦火大。
见岳离华没有答话的打算,尹堂綦又接着问道:“拿到上品灵物,是有机会封中高阶修士,到时候不止任务危险,还要担任队长带队,任务的成败,队员的生死,都要由你来负责,还有,影卫府是不会放给你有喘息的机会,这得是多大一个摊子,你要想清楚。”
半晌又没见着岳离华答话,她只是面无表情地又给宋丹阳盛了一碗腊肉粥似是将自己完全无视了。尹堂綦心下焦急,岳离华若是再不回应他,他便打算强行按住人,问个清楚,想来,冷望舒和宋丹阳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可就在尹堂綦准备动手的时候,岳离华却冷冷地看向他。眼神空洞分外冷漠,郑重其事地说道:“不是为了升官发财,我有必须拿到烛龙之鳞的理由。”
“什么理由?让你非得去拿那无异于找死的烛龙之鳞。”尹堂綦问。
“我在中洲的战场上,不慎被西越的暗箭所伤,箭上有毒,虽然我小心地用药物抑制了毒素的蔓延,但若想彻底驱除余毒,还必须要用烛龙之鳞做引才行。”
车外忽然电闪雷鸣,就如同尹堂綦听到岳离华给的答案时的心情。该是何等凶恶的毒物,需要烛龙之鳞做药引才可解。堂綦惊愕,眼前的小姑娘在谈及攸关自身性命的话题时竟能像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古水无波。
入夜,由于车外下着冻雨,一行人就在车中过夜,宋丹阳是倒头就起了鼾声,尹堂綦心中如同雨声一般烦乱,还想着烛龙之鳞可怎么取是好,故而整夜不能入睡,也只是气息平顺地闭目养神。他作为伤员躺在中间位置,身旁就挨着岳离华和冷望舒。半夜里就听见冷望舒同岳离华说悄悄话。
“唉唉,小火花……。外面下雨,车窗车门都封得严实,点不了炉子,你使灵力给车里增增温呗,我冷。”
“那种基础的火法,你不是也会。”
“额,我哪有你擅长这些,消耗大。你要是不给车里加温,我可就只能挤着堂綦取暖了,然后让他去挤你,把你挤到车子底下去。”
冷望舒的话在尹堂綦听来是极其不入耳,刚翻了个身,想给冷望舒个警告,就听着身后的岳离华发了话。
“好好好,你老老实实地睡。我给车子升温。”
既然正主已经发话,尹堂綦也不好再为岳离华打抱不平,只得继续佯装成熟睡的样子。可心中却难免不平。
于是乎,今日一早,趁着宋丹阳领着岳离华去找水,眼见着冷望舒拿起弓箭要去林中狩猎,尹堂綦便提出了同他比试的要求。
冷望舒也毫不退缩,甚至为了公平起见,放弃骑马,同尹堂綦一起徒步寻猎。
就这样三五个来回,最后一寻猎归来时,宋丹阳和岳丽华已将车内的储水桶装满。岳离华就站在车前,呆呆的望着车顶堆码的猎物。
“我说就算我们要去山脚下的村庄义务,也不至于打这么多猎物吧,你们这是在祸害无辜的生命了。”岳离华见着尹堂綦和冷望舒二人归来。突然圣母了,不过能听出她的语气也是玩笑的意味多些。
“堂綦哥约我比试狩猎呢。谁列的多谁赢,你快帮着数数。”
岳离华听了冷望舒的话,腾身跃上车顶,坐定后就开始左右手交替着清点起二人的猎物来。一边清点猎物,一边还不忘数落着尹堂綦,“厚德他驾车很辛苦的。你不想着让他多休息一会儿。还带他去徒步狩猎。”
“你怎么就不关心一下我的伤势?”尹堂綦对此有些不满。
“行了吧,厚德他从不说瞎话,他说是你提出的去丛林中比试狩猎。你也不怕碰上些豺狼虎豹啥的,看就是伤势全好了嘛。”
岳离华清点猎物的手忙个不停,嘴上还不忘奚落着堂綦。不一会,她手上的工作做完了,抬眼看向冷望舒打趣道,“虽说你这狍子狐狸大雁个头比堂綦的山雀松鼠兔子大,堆了一大堆,但数量上确实堂綦猎得多。是你输了呢,难得的失败啊。”
“我输了,接下来的路途都我都听你的。”这是他们比试前约定的赌注。冷望舒撅着小嘴,悻悻地上车了,语气中带着失落和不耐烦。
尹堂綦毫不客气,“那我们不去山脚的城镇了,直接赶往章尾山。”
岳离华脖子一歪,反驳道:“大哥,虽说你这个教头醒了,我们这些阶品低的修士呢,都该听您的。但您这提议不靠谱啊!
章尾山在极北之地。天门的所在。算起来那地方现在应该正是日光所不及之时。最冷的时候。
这越往北走啊,植被就越稀缺,肉也越没价值。到了日光所不及之处想换也换不到了,没人换东西的。
趁现在,我们也换些米,现在这些米,可不一定够我们去到下一个城镇。总不至于让我们一路都饿着肚子用灵力撑着吧。还有,我们行路的功臣也该补些饲料啊。”
尹堂綦哑然失语,岳离华说得不错,修整是极其重要,可如若不赶上南烨的大部队,又何谈取烛龙之鳞?就凭他们几个?
他沉思片刻,对岳离华小声商议道:“要么你们先去山脚下的城镇歇脚,我自己前去章尾山,等回程再来接你们。”
岳离华转身与堂綦拉开了一段距离,做了个停的手势回道:“打住啊!那混账的总教头,当初是叫我把你医治好一起归队的,你一个人在章尾山算怎么回事啊?四个人一起去,这事没商量。上车!厚德,你也到车上去,越往北车越难驾,现在去车上休息去。”
岳离华说着转身上了车御,只就给尹堂綦留了个背影,完全没给他再做辩驳的机会。宋丹阳和冷望舒倒是都听岳离华调遣,连忙到车内就位,宋丹阳还在车尾卷了半边卷帘招呼着尹堂綦上车,看样子是都对岳离华的决策没有异议。
尹堂綦也不好再提什么。只是惊讶于自己受伤倒下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宋丹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岳离华的话了。
还有姓冷的小公子,看样子也是对岳离华言听计从。
这冷望舒年纪轻轻剑法和修为都不弱,体力也数上乘。确实是个人才,若不是卯足了劲,今日狩猎还真是很难赢他。
这轻浮浪子,岳离华还真是护着他。
当晚经过城镇,尹堂綦负责给马匹补充精饲料,拉着饲料回客栈时正看见岳离华同说书的先生聊得火热,打听着城镇里的酒馆,第二天一早,酒坛就摆满了整个车内,原本放在车中央的炭炉被挤到了马车一角,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把粮食或车点着。
整个车里装得都是酒,那人往哪坐?尹堂綦刚想开口提出疑义,却见岳离华不知从哪里掏出个不大不小的渔网,拴在了车子的中央,“以后咱们下面存酒,粮食就放酒坛上架起来。这渔网上铺上褥子我们住上面,也不怕下雨天车子下面进水了。准备就绪,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