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你违反了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宁无啸没听懂：“在我看来这世界没有规则可言。”
“有的，只是你没看到，这种规则没有形成文字，而是像植入我们灵魂的宗教，亘古长存。
如果把这个世界比作一场游戏，那么好的游戏应该给强者送去欢笑，给弱者送来不动声色的怜悯。
并不是为了利益而存在，而是为了激发人拼搏向上的热情。试想一下，在游戏结束之时，如果我们只剩下冷冰冰的利益，而没有一丝回忆起来让心灵感觉温暖的东西，这样的游戏，有存在的必要吗？
世界永远只有一个第一，如果每个人只把竞争当成生存的法则，停留在不择手段的进取上，为了虚名，为了占有，而放弃人性和灵魂，那么当游戏结束时，所有不是第一的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宁无啸笑了：“你的话反而证明我是对的，因为我就是第一。”
“这正是你违反规则的地方，你这个第一给所有人树立了坏榜样，让他们以为游戏就该这样玩。但不是这样，你我心里都清楚，哪怕是你，在面对儿子的质疑时，你就没感觉到灵魂受到的拷问吗？”
宁无啸手指捏紧了，面上泛出一丝痛苦之色。
“争第一没有错，但你走错了路，你容不得别人与你一同进步，你心胸狭隘，只想着一个人上天堂而恨不得其他人都在地狱。
你见不得别人成功，你见不得别人比你强，你没有仁慈，没有诚信，没有道德原则，你只想着踩着别人来得到优越感。
你永远把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没有了人性，你有的只是个被花花绿绿的利益迷花了眼的堕落灵魂。
我不能看着你这样的人成功，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世界会有多么可怕！”
“住口！”宁无啸恼羞成怒，“用不着你来教训我，你当自己是什么？道德楷模，还是完美的神？你凭什么来决定我的对与错，你这种口气，难道就不是在我面前寻找道德上的优越感吗？
你就没有杀过人，你就没用过诡计？如果你不是为了争强好胜，为什么要提升境界？为什么要用武力？为什么不干脆去做个世外高人？”
“因为，你这种人还存在。”杨墨道，“也许你现在认为我是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随你怎么想。
我只想告诉你，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像你一样的人，总想着占有和欺凌他人，我的武力，我的剑同你们的目的不一样，它们往这一摆，就是门神！就是威慑！
但是我同你们不一样，我会把开第一枪的机会让给对手，虽然我要冒比肆意屠戮更大的风险，可唯有如此，我才能证明自己站在正确的一边。
我不是道德楷模，更不是完美的神，但这是我追求的方向，只有当你这种人在世上彻底消失，才是我刀枪入库的时候。
从这个意义上讲，我这个战士其实很乐于看到自己失业的，可惜你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只要你这样的人还存在，我就永远不会失业。”
“说得好！”宁无啸鼓起掌来，“这是我听过最精彩的演讲，看来我们都不必隐藏了，我们已经阵营明确，我是邪恶，你是正义。
我也要告诉你，虽然自古以来都说邪不胜正，但邪恶从没有消失过，因为邪恶不需要创造一个永恒邪恶的世界，它知道如果正义彻底消失，它就没了对手，它会孤独寂寞。
对我而言，我也不需要它永远存在，因为当我走上第一的位子，我就是正义的，只有强者才有权力界定谁正谁邪。”
杨墨笑了：“看来，古老的成王败寇理论在你脑海已经根深蒂固，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那我们就输赢定对错吧。”
“好一句输赢定对错。”宁无啸站起来，“你认为你还有机会赢吗？你的时间快到了，马上要失去羽化中期的力量，而我的军队一直存在，我拥有魔军，你有什么？”
“我们有生命之树。”杨墨好整以暇地回答：“她能帮到我们，而且她从一开始就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你不知道吗？她可是很不喜欢你的。”
宁无啸瞳孔收缩：“的确，生命之树是个很可怕的人，既然我得不到她，我也不在乎什么不死之身了，我要消灭她。”
他手一挥：“左路军听令。”他先前在魔宫时已经把所有魔军调配完毕，分成左、中、右三路。“立即进入阳风州，给我杀得他们鸡犬不留。”
“这么容易吗？”杨墨在大军面前一拦，“问过我没有？”
“很好，那就从你开始！”宁无啸本来还想把时间拖到杨墨羽化中期的力量消失，但现在被杨墨彻底新起了怒火，喝道：“杀了他！”
杨墨回头看了一眼，见琅琊已带着其他人进入了地洞，略为放心，他拔剑在手，与冲过来的魔军大战起来。
一大片魔军被扫上天空，宁无啸看着面前奋勇厮杀的杨墨，眼神慢慢变化，他知道杨墨很强，但没想过他会这么强。
居然能以一人之力抵挡一支军队，他力量大也就罢了，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他年纪轻轻怎么掌握那么多战技，魔军中无一不是强者，各种离奇的战术应有尽有，但杨墨总能找到方法从容化解，他像除草机一样把敌人成片斩倒，像一匹扑入羊群的猛虎，身上的力量与战术如同浩荡的大海，绵绵不绝。
“他到底是如何成长到今天这么强大的呢？”宁无啸心中奇怪着又欣慰着，“也好，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做我的对手。”
左路魔军数量不下一万，其中不乏聚灵境的赤幽州生物，宁无啸一边观战，一边调息着自己的伤势，整个死寂塔的前方烟尘滚滚，魔军的对手明明只有一人，却如同与千军万马在交战一般，丝毫前进不了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