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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立于风雪之中,眼露锋芒,身披雪白缎面锦衣,嘴角冰冷的含着一抹残忍。
李谨第一次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立于风雪之中,多少年了,他总是装疯卖傻,才能活在各方势力的迫害之中。
“母亲,你可曾想过我!”李谨立于风雪之中,回忆起年幼时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时光,李谨眼中顿时泛红,虽然母亲不得宠,但是对自己十分疼爱,母亲临死前,就握着他手说,如若想活着就装疯卖傻吧。
等羽翼丰满才能自保,不要在弱小时以犀利的状态去面对残忍的现实。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母亲是王妃身边的贴身宫女,被皇帝宠幸便生下自己,母亲被封为美人,但却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皇帝有十七个儿子,个个都是有背景的,唯有李谨丝毫没有任何背景。
谨字便是皇帝赐字,让他谨言慎行,并没有过多的奢望。
母亲曾言,他的出生只是一个偶然,原是想盼他一生平安周全便可,奈何天姿过人,终将来横祸。
李谨紧了紧拳头,难怪母亲时常看着自己露出悲悯之色。
常言:“我儿如此聪颖,是天意还是横祸?”那时候李谨不理解母亲眼里时常流露出来的悲伤,不能理解母亲为何经常让自己把聪颖隐藏!
还时常因为想得到皇帝的青睐,众人的认可,几次三番在的表现自己,终因招来横祸。
如今看来,这天姿聪颖果真不是好东西,既有天姿必将有野心,李谨天生便有帝皇之像。
一切祸根便由这天姿惹来的。
“谨儿,母亲身体已毁,不能再你身边陪伴,你若想活下,只能靠你自己,前有司马大人装疯躲过杀戮,后有贤臣装疯宁愿吃屎也要活下,谨儿你虽贵为皇子,但母亲是一介宫女,没有殷实的家底留于你,也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娘家势力!”思及母亲临死前说的那番话,李谨心口依然痛得室息。
母亲到死都在为自己打算,只可惜如今他站起来了,母亲却不在身边了。
“谨儿如若想活着,你只能忍受胯下之辱,卧薪尝胆才能有出头之日。”
“如若他日皇帝驾崩,必然会给众皇子封地,到时候你选择一个偏远之地,过你自己逍遥的日子才可!”
母亲,您的这些愿望终究是不能实现了,儿子自然不会甘心于此,隐忍这么年,不可能只是为了一日三餐,他定要与命运搏斗一番,他要坐上那宝座。
皇帝?父皇?呵,李谨忍不住冷笑声,母亲终是所付非人,一个无心之人,哪顾妻儿的生死,何况还是一个无依的小草,生便是笑话,死便如草,不值一提。
更遑论父子亲情!
在他记事起,极少见到皇帝,每次都在御书房中,皇帝检查一下太子和众多皇子的课为,每次他都是排在最后,皇帝根本没有多瞧一眼。
李谨天姿过人,有过目不忘之能事,为此,太薄曾多次夸奖,皇帝这才多次召见。也因此,母亲受到迫害,自己不得不在小小年纪装疯卖傻。
从此皇帝再也没有来见过自己,如此薄情的父皇,他不要也罢了。
李谨拳头握紧,指甲都陷入到肉里。
从装疯中回归正常,其实他做了很久的准备,李汐楠不过是一个契机罢了。
十年了,他用十年时间养精蓄锐,暗地里学习武术,他精通兵法,擅于经商,开了钱庄,有酒楼,行行色色,他坐拥金山银山,但却只有一个独享,母亲一天也未曾享受过。
李谨看一下手臂内则,有一小块如蚕豆一般的黑点,其实这是一只沉睡的蛊虫,李汐楠与他同时种下了七情蛊。
李谨是一个极度聪明之人,甚至有看透人心的通透。
起初还被李汐楠大无畏的精神吓了一掉,心头还是难免不颤,这两天细想之后,李谨心中顿时豁然开阔。
李汐楠只不过拿自己的命和自己搏命,不为名不利,只为了亲人。
李谨从一开始的愤怒,到慢慢的通透,相较李汐楠的算计,其它人的野心更让厌恶。
只是?李汐楠是否有其它野心呢?李谨心里略微呻吟,如若是想让他当傀儡,他宁愿鱼死网破。
初中毒时,李谨一度认为自己回归正常,让各方势力有了杀心,但细想之下,这些猜测都不成立,一个无权无势之人,一个体弱多病的半疯子,何来风险。
李汐楠想求些什么?李谨非常清楚,李墨怎么奸诈,毫无人性,妻女不过是棋子,利用完了便会被扔到,李墨野心,纪王的野了,太后等党羽,一个个勾心斗角,无非就是为了抢夺皇位。
自己装疯卖傻这么多年,他早已不是眼中钉,如今疯病好转,众人的眼光也不会一下子转到他的身上,装一下病弱的皇子并不是一件难事。
那么皇帝呢?他又何居心呢?
“为何选我?”疯病好之后,皇帝竟然与他偷偷私会,并着意要选他为皇帝。
李谨心中并没有波澜,反而戒备心十足。
看向皇帝的眼神没有父子之情,反而是疏离如陌生,但又比陌生人更疏离。
为何要选他?因为好控制吗?又或者是为了太子铺路?一切都是未知数,李谨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了一句“为何选我?”
皇帝垂垂老矣,面目苍老不堪,眼里除了混浊,还有一抹精明之色。
皇帝并非像人人所说的心慈手软,其实他腹黑得很,如若不然,这些年也不会任由各方势力抗衡,不就是为了确保朝中权势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掌之中吗?
太后多次越权,皇帝都是装做不知情,但真正的涉及要事,太后根本没有这样的权限去处理。
皇帝只不过是善于掩饰自己的恶,时常在先帝祭奠之上,挥泪如雨,诚言他不是帝王最佳之选,但也从未见他有半分让位之意。
皇帝的心思,李谨非常的清楚,不过是一个伪善之人罢了。
如今身体匮乏,归天之日掐指可算,他不过是想寻一个棋子替太子铺路罢了,李谨从未相信过皇帝。
“皇儿,父皇心知这些年亏欠于你,父皇也是万般无奈呀!”皇帝声泪俱下,仅说上几句话咳嗽不止,身体在风中摇曳,所幸南宫景恒一直陪在身侧,时刻护着。
李谨一直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南宫景恒,此人是愚忠还是善于伪装?他的目的又是为何?
凭借南宫景恒的权势以及聪明的大脑,他想越权,夺得皇位可以说轻而易举,为何他甘愿为奴呢?
“父皇,孩子无德无能,不甘此重任,还望父皇明察!”李谨言词谨慎,没有半分破绽,只是眉宇之间有一股子韧劲,让人捉摸不透。“不过,孩子定当全力拥护太子殿下。”
母亲曾言,伴君如伴虎,君臣之礼不能费,就算是父子,自己只是不过是众多棋子中的一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