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的,结果蒋越说怕别人也这么问我,就没说具体地址了。”
季川郁闷,凌少宸更甚。
但郁闷过后,是淡淡的希冀和无数的欣喜,简宁和信达地产的蒋越保持着联系,这说明她对a市乃至对他们并非彻底无视,在他发疯似地寻觅着她踪影的同时,她也许就在哪个角落关心着他们的近况也说不定。
一时间,因为脑补而变得喜滋滋的凌少宸突然打开了话闸子,“我订婚的消息是经过重金造势的,简宁只要没移民到外星去,就一定能获得消息……早晚的事!”
只要简宁在这个特殊时期回来,就足以证明她对他余情未了,既然回来了,他就不可能再放她离开。
季川嗤笑凌少宸的天真,“她就算知道了又如何?还亲自出面跟你这个前夫说恭喜啊?啧,我看能发封匿名邮件意思下,就算是菩萨心肠了。”
“前夫?”凌少宸眉头挑的老高,不悦那是瞎子都看得出来的,“离婚协议我可一直都没签名,只要我不承认,它就别想生效。”
“可你和简宁已经分居满两年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的夫妻关系自动结束。”唐心残酷的提醒他。
“唐小姐,分居和离婚完全不是一码事,分居一辈子但不去办理离婚手续也不算离婚,只能算感情不合,懂?”凌少宸无所畏惧。
“我说你这样耍赖皮有意思吗?”唐心和季川都受不了了。
“真奇怪,以前我对简宁不好时,你们一个两个都劝我:这是个好女人,值得你用一辈子去对待。但我当时不听劝,错失了一个对她好的机会,直到我终于回头,你们又换了个说法:放手吧,没有简宁这个人,你一样能活的自在,”在唐心夫妇瞬间怔住的眸光中,凌少宸似自言自语地,“告诉我,我到底该听哪一句劝?”
不过是在右岸别墅待了半个小时,唐心和季川却觉得时间异样难熬。
他们被凌少宸的念念不忘拐得险些失去了立场,但身为简宁的闺蜜,唐心首先醒悟过来,“凌少宸,你这是在偷换概念!以前支持,那是因为简宁爱你,现在不支持,是因为……”
“简宁可以,我就不行?”凌少宸打断唐心,“我现在同样爱简宁,你们怎么就不能像当初支持她的爱情长跑一样,支持支持我呢?”
“因为你付出的!远远不及简宁的万一!”唐心撑起双臂,低头看着沙发上的凌少宸,在季川阻止的眼色下,不管不顾地,“如果你能像简宁一样,爱一个人爱得几乎失了所有!那么,我信。我不仅相信你所谓的爱,我还乐意给予支持和帮助。呵,我唐心今天就把话全给你撂这了!川子,我们走。”
她爱你爱得几乎失了所有……
直到唐心和季川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多时,凌少宸还只是保持着一个坐姿目视前方。
一直以来,他都自信他就是简宁的所有。而现在,唐心却说简宁失了所有。
“所有”就是他,他就是“所有”,他一直都等在原地,是简宁抛弃了她的“所有”……
正文 第115章 应该向神父祷告
又是一年冬季。风意涩骨,墓园的气氛是一贯的萧索肃穆。
墓碑不知是被融化的冰晶洗涤过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摸上去平滑又干净。
简宁站在墓碑前,缓缓浏览过“家母沈天雪”五个字,漂亮的杏眸缭绕着数不尽的唏嘘感慨,“妈,我来看你了。”
转眼间四年过去了,但沈天雪带笑的黑白照却一直保持着当年的风韵,从未老去。
牵起路囡囡的小手,路单抱着一束花走到墓前,缓缓放下后又低头对女儿轻声道,“囡囡,快叫人呀。”
四岁的小孩子没什么多余的联想,就在路单话音刚落,路囡囡便响亮亮的喊了声“外婆好!”
路囡囡这迟来的一声“外婆”,喊得简宁心口一颤,她红着眼睑微微抬起头,随意散落的长发立刻被风扬起,未消散的风声似卷着路囡囡的问候飞向了天堂。
“外婆怎么住这里啊?这里好冷,又没什么人,她都不觉得孤单吗?”
剑眉一皱,虽然路囡囡童言无忌,但无意中怕是刺中了简宁的痛处,“囡囡,先跟爸爸走,让妈妈跟外婆单独说一会儿话。”
“没关系的,”在父女俩躲开之前,简宁扫过路囡囡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抿得很紧的唇瓣松动了下,“以后我们常来这儿陪外婆说话,外婆就不会孤单了,你说好不好呀,囡囡?”
小脸蛋被简宁疼惜的指腹摩挲得有点发痒,路囡囡忍不住眯了眯圆滚滚的大眼,“嗯嗯,如果爸爸以后再打我屁股,我就跟外婆告状,让老爸的屁股先开花!”
路单无奈,小家伙似乎还不懂得“人死不能复生”这个理,满脸都是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他下意识抓了抓掌心里的小肉胳膊,免得路囡囡一时兴起,跟他们在墓地里玩捉迷藏。
当路单他们避开的那刻,简宁噙了很久的泪到底还是下来了,她不是悲春伤秋的性格,可沈天雪的逝世却给她带来了无法抹灭的创伤,她连沈天雪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啊。
“妈……”她背靠着墓碑,脑袋跟着靠了上去,“我好像还没跟你交待过,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离开a市后,我和路单漂洋过海,到了异地隐居了四年,期间还生了个小肉球,然后……我们就回来了。”
漫长的四年,伴随着艰辛和心惊肉跳的四年,就这样被简宁一笔带过,她自己似乎也察觉到了,嘴边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我这样也是挺好笑的,以前在你面前提到‘那个人’,即便是芝麻大点的小事,都可以讲个三天三夜……”声音慢慢低了下来,最后化为淡淡的一声叹息。
就在这时,被冬风吹开的枯叶下面,掩着的一颗花边纽扣滚到简宁脚边,她微微凝神,捡起来的时候发现纽扣完整,既没缺损也没沾上灰尘,像是刚从哪个人衣服上不慎掉落的。
在不远处站着的路单恰好看清了简宁手里的纽扣,“咦”了声,“看起来像是男人用的。”
简宁不以为意,“这里经常人来人往,谁掉的都有可能。”随后,她直起身,对路单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回酒店吧,昨晚我在求职网上接了份翻译的工作,现在有一堆待翻译的资料等着我呢,明天得邮一份给老板过目,我怕时间赶不及。”
“这么急着找工作?”路单很惊讶,这件事简宁还没跟他商量过。
“嗯,在飞机上我仔细考虑过了,也许你说的对,囡囡都已经四岁了,如果我们要在一个新城市白手起家,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们一忙起来肯定顾不上照顾她,更别提给予一个良好的学习氛围了。”简宁一副想开了的口吻。
但路单看得出简宁还是有些轻微的不自在,不禁握住她的手安慰,“不用太过紧张,你还有很多值得信赖的朋友,有他们在,你会重新熟悉该怎样在a市生活。”
墓园内,随着时间的推移,陆陆续续有人带着祭品前来,就在简宁准备抬步离开前,忽的听见身后有人跟他们招呼了一声。
转过头去,却发现是一对不认识的老年夫妇,“你们好。”虽然不认识,但简宁还是礼貌的应了一句。
那对老年夫妇见到简宁尤其是路单时,目露诧异,随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抱歉啊,老头子眼神不太好使,认错人了……”
路单摇摇头,笑道,“没事,”又发现这对老年人拜祭的那位就邻着沈天雪的墓碑,状似不经意的开口,“我们是第一次来这个墓园,请问平时都是谁帮忙打理家母的墓地的?”
谁知,路单不过是随意的试探,那个老妇居然点了点头,那意思是承认了有人过来扫墓,“多着呢,一会是个高高壮壮穿着军装的男人,一会是对年纪看起来跟你们差不多的小年轻,但最近来得更勤一点的,是一个喜欢穿皮大衣的男人,还有其他一些人,每次来都带着桶和布过来清洗令尊的墓碑,都孝顺的很,孝顺的很。”
边说着,七旬老妇惆怅的跟自家老头对视了眼,“可惜,我们是没有这样子孙侍奉在侧的福气了。”
经过短暂的交谈后,这对早年承受丧子之痛的老人家,就在墓园附近的公寓里住着,平日里无论刮风下雨,来看看他们的儿子那是必须的。
日积月累,他们对就葬在儿子隔壁的沈天雪也格外熟悉,包括什么人过来拜祭过沈天雪,他们老俩口都记得比较清楚。
就在简宁他们辞别老俩口不久后,老俩口口中的“喜欢穿皮大衣的男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