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岭南的开发,主要在三个方面!”
在和冯家,和朝廷一起进行的岭南开发座谈会上,双方泾渭分明,隔着一张会议桌宛如隔着一条银河。
李二没有出席,他如今的身份不适合会见当地官员,而且,他的避嫌也可以让沈晨的手脚放开,不至于出现在座的人有些听他的,有些不听他的情况发生。
果然,他的避嫌是有作用的,双方尽管有着巨大的隔阂,但总体来说还能在会前有礼貌地打声招呼,不像以前那样,别说会前会后,就连会议也不可能在一起开。
沈晨道:“首先最重要的当属复杂的民族问题。岭南道和剑南道是大唐民族种类最多的两个道,摆在你们面前的首先就是民族问题。语言不通,民风民俗不通,经济度量不通,各村各寨仇杀联姻,一团乱麻。”
“你们只要稍微了解一下,你们就会发现,天呐,这哪里是大唐,分明就是春秋战国!”
沈晨的比喻让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缓和开来,主要是这个比喻实在太形象了,稍微有点历史常识的人都知道,在秦始皇统一天下,统一文字,统一度量衡之前,春秋战国就是一个自说自话的年代。
在那个年代,人们之间的交流极为困难,每个国家自己的发展尽皆受限于上层的领导艺术,平民百姓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就在这种没有任何交流的情况下,各自国家的老百姓在接受其他国家的时候就显得极为困难,简单来说就是没有所谓的共识。
“秦始皇的做法是值得肯定的,否则,也不会被凡间和仙界都得到统一的认识,称之为中华祖龙。”
“但是,他的失败在于他的想法太过超前,而且至少超前了一百年。分封制固然不好,固然可以增加朝廷集权,更可以将整个大地融为一体,但是,当时民心还在各自的‘王’那里,上层贵族希望恢复往日的荣光,继续在自己老百姓的脑袋上作威作福,下层百姓则需要一个心里依靠,需要一个和他们讲同一种语言,以及有着同样民风民俗的领导者,带领着他们活下去。”
“如此两种看似截然不同,却又相互统一的认知,成为了摧毁郡县制的根本因素。”
“因此,汉朝在继承了秦朝的郡县制的同时,依旧采用分封制就显得顺应民心,在很大程度上极大地让上层和下层百姓都感到高兴。直至人们觉得分封制实在不利于大一统王朝的运作,有兵有钱的王爷就是破坏天下的根基的时候,已经到了汉景帝时期,相距秦朝覆灭将近一百年了。”
“而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汉景帝削藩,有了七国之乱,但很快就得以平定,关键就在于没有人支持他们了,周亚夫的本领确实高超,但根本还是没人支持各地的藩王了。再到汉武帝,一手《推恩令》打得是浑圆饱满,除了诸王自己,就连他的媳妇、孩子都在拍手叫好。因此,诸王问题再也没有成为汉朝的问题,纵观汉朝一朝,在也没有藩王造反。”
“再看秦始皇的另一手,加强当地官员的能力和武力,让当地官员使用秦法言正名顺地治理当地,而不是依靠村寨中的族长对百姓加以控制。直至今日,大唐也没能彻底解决,更何况是刚刚才天下一统的秦朝。”
说到这里,众人的脸色都极为浓重。
从朝廷调过来的官员的凝重在于他们深知目前大唐的情况,尽管沈晨的“强国五策”和“兴国五计”已经正式开展并且取得了很大的进步,也成功把各大世家的资源从土地和百姓手上抢了过来。
然而,在新型工业里,世家门阀照样占据了巨大的份额。
而且此次沈晨和李二离开的原因有些人也猜到了,他们前脚刚走,《反垄断法》就出台了。
李治拿着厚厚一本大唐律,睁大了眼珠子地寻找门阀世家的任何漏洞,但凡被他看到一点,基本就是全家破败的下场。
目前,王家的煤矿资源直接转到了朝廷手里,他们仅仅只是租借朝廷的场地开采煤矿资源,每出厂一粒煤炭渣子都要被称了又称,量了又量,唯恐被李治说他们超重,重要的是,这个租借期也不是永久,而是短短的二十年,刚刚够王家吃两代老本,安排一下族人往后的生存空间的时间。
没有一巴掌打死,众人已经觉得够对得起王氏了。
至于别的清河崔氏、范阳卢氏等等,同样被整得不轻,也就是吊着一口气,让他们缓口气再死而已。
那些小世家暂时还没动,不过,等五姓七望一死,他们也不会好过。
只要《反垄断法》还在朝廷手里一日,他们就绝对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他们也知道了这次朝廷下手很重,因此想要找沈晨和李二出面沟通一下,没想到两人直接远走他方,让他们找都找不到,这就不由得让人联想到其中的关联,要说沈晨和李二两人一点不知道李治要干啥,就连路上的野狗都不信!
这一招打下来,皇宫里都没能幸免。
武媚娘入了后宫,直接扒下了原皇后王氏的脸皮,血腥味重得连李治自己都待不下去,想着另外盖一座宫殿,免得被王皇后的冤魂弄死。
而当地官员脸色之所以凝重,则是冯家就是岭南当地就强大的门阀世家!
如果说五姓七望是朝廷里的不安定因素,那么冯家本身就是岭南的太上皇,任何指令若是没有他们点头,根本没有实施的可能。
在做的当地官员可以说就是他们的爪牙,而在做的冯加人就是所有人都要打倒的对象!
“仙师,冯家对大唐是有贡献的!”
空气凝滞好久好久之后,终于有冯家人开口了。
这是一个中年人,一张脸阴沉得可怕,若非会议室外边就是上千号荷枪实弹的大唐新军,头顶还有十多顶热气球了望四方,沈晨估计,这家伙敢直接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