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心的返回放沈晨的心情越加的不美丽。
这丫头居然一根火腿肠也没有夹给他,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没办法,沈晨只好唉声叹气地跑到地窖里,从地窖的第二层地板里拿了两盘牛肉卷上来,在罗甑生口水直流和道心气鼓鼓地神情中自己独自享受肥牛卷的滋味。
紧赶慢赶好歹让自己混上了一顿重庆火锅的末点,有点可惜的是,到后面汤的辣味已经所剩不多,勉强算是北方火锅的辣味。
吃完饭就应该散散步,消消食没有什么不好,但对于减肥好像没有任何效果。
沈晨倒不至于减肥,但道心却大有往小胖妞方向发展的趋势,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她原本清秀的脸蛋就已经变得胖乎乎的了。
“道家不是吃素的吗?你为毛一整天尽捡着肉吃,还有零食!为师私藏的土豆片和巧克力都被你吃光了!”
说起这个沈晨就来气。
文明点数不算钱吗?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我凭什么要给你吃?
道心挺着浑圆的小肚子,一摇一摆地走着路,没走两步就呼呼地喘着气儿,听了沈晨的问话,好奇地抬起头,两个眼珠子滴溜溜的倒映着月光。
“师父,您老人家也是道家?”
沈晨奇道:“不是啊,为什么如此说?”
道心拍着胸口,“就说嘛,您老人家荤素不忌,怎么能是道家呢?”
再次抬起头,道心气鼓鼓地道:“您老人家不是道家,那为什么要我吃素呢?”
“啊?”
沈晨晕倒,“你不是道士吗?”
道心气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徒儿入了道家门自然是道家,可入了师父的门庭就和师父一样了啊!怎么能是道家呢?”
“我靠!”
沈晨第一次知道大唐还有这样的说法。
“哈哈哈哈……”
罗甑生在一旁笑得直打滚,圆溜溜的身材配上他圆滚滚的肚子,那形状……真是绝了!
沈晨翻了个白眼,问他,“你不觉得你这样的保护法其实没有意义吗?你什么时候见过百骑直接在明处保护的,亏你还是百骑的统领,这水平……哼!”
罗甑生笑道:“百骑职责:完成任务目标为上。我的任务是保护仙师您。只要保护到位了,管他如何保护的,方法不忌。”
沈晨懒得回答他的奇思谬论,对道心说道:“道心啊,记住了,你以后跟你玩,千万不能跟那种明明走在阴暗处,却非要当光明人的人玩,他们会把一切阴暗的事情说得光明正大,让你哑口无言,然后再用别人听来根本就是个错的理由搪塞你。”
道心乖巧地点头道:“嗯嗯!”
罗甑生气道:“仙师,如此说法对我等百骑不公啊!”
“哼!”
沈晨拍拍他的肩膀,“有时候不要把人心想成灰色,当做非黑即白更好,因为人活着的时候总不能把所有好人都想成坏人,也不能把所有坏人都想成好人,就事论事,坏就是坏,好就是好,才能活得明白。”
罗甑生一脸无语,道心笑嘻嘻地答道:“好的,师父。”
沈晨默默地给道心点了个赞,太捧人了,哈哈哈哈,不愧是老子徒弟!
三人并未走远,袁天罡那种神经病出现的地方,不应该像平常人一样没有一丁点的防备,好好保护自己不叫懦弱,而是一种品德。
小院里的冬意已经不太明显了。
比起渭水平原上的枯枝杂草,享受着屋内火炕的小草和树苗当真舒坦了许多,已然有了继续春意。
“快到春天了。”
罗甑生有些感叹地说道,他对于春天似乎有很多的想法,提到“春天”两个字,音调里多了许多别样的情绪。
沈晨笑道:“咋滴,对春天很喜欢?”
罗甑生道:“不,很讨厌,家母便是春天青黄不接时去世的。”
沈晨:“……”
这人是故意整他的吧,是的吧?
罗甑生说道:“那一年春天,家中余粮只有七十八粒麦子,除了老母还有孩儿三人。老母饿得力气全无,还要下地煮粥,最小那个孩儿贪玩,在外面挖地三尺,挖了两斤观音土,回到家时,老母已去世,嘴角干涩,没有一滴水渍,两个哥哥争抢着饭碗,把清水般的稀粥舔了又舔。”
沈晨不敢说话,道心也闭上了嘴巴。
人世间的事情……就是他娘的扯淡!
虽然干巴巴的“扯淡”两个字不能概括人世间的事情,可人世间的事情却都能用“扯淡”两个字加以说明。
“于是,最小那个孩儿把两个大的哥哥砍死,用的是家中仅有的木头篱笆,被石头磨成了片,一片片地把人切成肉糜。”
道心干呕两声,忽然两耳一热,被沈晨捂了起来。
“于是,最小那个孩儿活了,安葬了母亲后,活了一个多月,直至春耕开始,地主家发送十年的陈粮,他才活了一命。”
沈晨强忍着胃里的起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
“后来,那个孩子参军了,有一个比他年纪还小的人告诉他,他的母亲之所以死去,怪不到他的两个哥哥,而是因为天下不安宁,总有人要抢夺那个孩子家中的余粮。”
“孩子问是谁,他要把那人活剥生吞。”
“那人回答,是隋帝。”
“于是,那个孩子找到了他的仇人,发誓,不论此生如何安置,定要让人仇人变作田中肉糜。”
“再后来……”
罗甑生抬头仰望月亮,冷冰冰的月光照耀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看起来更冷。“再后来他成功了,告诉一个名叫宇文化及的老人,他可以做皇帝,天下就是他的。”
“那老人信了,于是,他的仇人被砍成了两断。一段是脑袋,一段要大一些,是躯干。”
“有人告诉那个孩子,隋帝虽死,但他的灵魂却仍旧缠绕着天下,天下间还有许多人像孩子一样,必定要失去母亲。”
“于是,那孩子找到隋帝,看着他的脑袋和躯干被一个妇人一针一针地连接起来。”
“那个孩子很奇怪,为什么要把他连接起来呢?难道那妇人不知道隋帝让孩子的母亲死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