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里传来的暖洋洋的温度,让李象悲伤的心宛如春风拂过一般,温暖了起来。
哭喊声渐渐停歇。
李象抽泣着,抬起湿漉漉的脸,看到的是沈晨那张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笑容。
阳光从沈晨脑后45度的位置照射下来。
将沈晨的脑袋照得跟个白炽灯似的。
散发着静谧的光晕。
沈晨笑道:“很多时候,勇气其实就是一股傻气。你很傻,可你很勇敢。”
轻轻松松一句话,李象只觉得浑身上下也跟着轻松起来。
“可、可我……还是害了仙师。”
本来他是想说“我们”的。
转瞬间发现,即便黑锅都已经背了,再大一点又怕什么。
索性只说了“我”字,把沈晨不得不跟着门阀世家离开的黑锅一股脑罩到他自己脑袋上。
你是不是傻?
沈晨哈哈一笑,爽朗道:“本来给你们开小灶就相当于作弊了,为师有今日之事,乃是活该,与你们无关。”
李治等人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沈晨。
他们没想到,作为一名神仙,作为大唐的仙师,作为万万人之上的存在。
居然认错了!
他们明明知道这样做会让沈晨降低在百姓心中高高的位置。
可,不知道为何,他们却觉得很贴切。
从此刻起,沈晨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而是他们心中自家人一般的存在。
“仙师……”
他们的眼睛湿润了。
沈晨却是无所谓地笑道:“你们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大愿意来补课,对吧?”
众人:“……”
“你们好像是被你们父皇或者皇爷爷逼着来的,对吧?”
众人:“……”
“你们好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对吧?”
众人:“……”
熟归熟,可是,仙师啊,您这样猜透我们的心思,真的好吗?
更何况,现在情绪很紧张咧,您这样磕碜人,很容易让人出戏的好不啦?
沈晨摊开两手,道:“这就对了吗?既然从一开始就与你们无关,你们害怕什么,担忧什么?都是逼着你们读书的大人们自己作出来的,你们为什么要自责?”
“哇~~~”
不说这些还好。
一说出来,众人反而忍耐不住,哇地一下,齐齐放声大哭起来。
扯开的嘴巴子连小舌都能展现给众人看了。
沈晨吓了一跳。
高阳这小妮子,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很是跟他不对付。
没想到哭起来居然是声音最大的那个。
比李治和李恪这两个平常跟他玩得比较好的,声音还大。
以她这种分贝量,沈晨很难相信他老公——房玄龄的小儿子房遗爱是怎么站在门口帮她把风的?
受得了那个刺激?(看不懂的历史小白们自行百度戏说部分)
沈晨前往陇西李氏在长安城的豪宅一事算是定下了。
李治瞪着哭花的眼睛,质问李钊霁,“你们要监禁仙师多长时间?”
李钊霁连连摆手,“晋王殿下,饭可以乱吃,书可以乱读,话可不能乱讲,我们把仙师捧在手里还怕化了,哪敢监禁仙师啊!学院招生之时必然请回仙师坐镇考试。”
卢照邻挥着稚嫩的小手,“是做客,你们这些蠢货!”
“有区别吗?真当我们是傻子?”
“呵呵!”
“小屁孩,你再笑一遍?”
“呵呵!”
“你……”
李治等人还要再说,却被李承乾拦下了。
“事已至此,又能如何?”转头看向沈晨,李承乾道:“放心吧仙师,学院的建设交给我,不会出事的。”
“嗯!”沈晨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李承乾现在越来越像个人物。
自从得到《企业管理》之后,那叫一个手不释卷。
关键是他很识时务,懂得运用。
在他的超常发挥下,如今小屋周围的地基已然全部打好。
接下来只用按照沈晨给出的图纸,用沈晨“发明”的水泥,把屋子盖起来就行。
由于人手充足,所有屋子一齐多线并行建设。
反正也不过都是两三层左右的屋子,也不像后世那般具有地标性,顶多也就是框架结构的楼房。
最多个把月就能盖好。
而且,内部装修所需要的课桌椅等事物,早已经被学会了多线并行本领的他,在很早之前就吩咐工部开始制作。
也就是说,屋子盖好,把桌子板凳往里面一搬,学院就可以教学了。
“仙师,可以走了吧?”李钊霁笑眯眯地问道。
李治咬紧了牙齿,威胁道:“若是仙师在你们那里掉了一根头发,我们一定跟你们不死不休。”
好像现在其乐融融一样?
李钊霁一阵腹诽。
旋即,五姓七望的各族族长狗腿一般笑嘻嘻地把沈晨送上马车,在李治等人愤恨的目光中扬鞭而去。
沈晨探出头来,挥手道:“好了,我走了,你们好好学习,考上学院,便不会再有人说你们吃为师的软饭啦!”
马蹄哒哒,车轮滚滚。
一阵尘土在盘山路上飞扬。
待得五姓七望的护卫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一丝半点。
李治“哇”地一下,像个失去了父亲的孩子,纵声大哭起来。
随即,所有皇子皇孙也跟着仰面嚎哭。
其哭声震颤山野,比之刚才还要剧烈几分。
听得食堂赵大娘和两个自愿者小姑娘也忍不住眼泪婆娑,一副看到路边孩子没了爹的表情。
噗通!
噗通!
噗通!
……
一溜皇子皇孙,整整三十二个,不多不少,尽数跪到地上。
对着沈晨离去的方向把头猛磕。
抬起头,人人额头发红,满面尘土混着泪水,成了一张张花兮兮的脸。
李治喊道:“谢仙师关爱,我等绝不辜负仙师厚德,定用心读书,考上大唐皇家学院,以正仙师之名。”
随即,其余的皇子皇孙一齐磕头谢恩。
他们知道,别看李钊霁说的好听。
沈晨这一去基本和监禁没什么两样。
出了这档子事儿,沈晨没可能帮卢照邻等门阀子弟补习。
李钊霁等各族族长也没脸要求到那一步。
那么,等待沈晨的只能是大院子转悠转悠。
顶着天也就是考虑考虑招生试卷怎么出题。
只比被打入天牢多了个放风而已。
然而,很多人没有发现,李承乾和高阳悄咪咪地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