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的身体比沈晨想象中恢复得还要更慢一些,主要的关键在于心态,李治总是想着工作,一开始的时候,哪怕看着电视剧里的无脑情节,他的脑海里还是在转动着要干什么,当他发现没有什么可以干的时候,整个人变得极为焦躁不安,也容易发怒,动不动就拿着下面的人大呼小叫,好几次要不是沈晨出面,下面的人都死好几个了。
心理的问题自然只能用心药来医,他总是觉得这个世界离不开他,沈晨就帮他做了一次实验,强迫着他去看看没有他的地方,那里的人生活得怎么样。那里是远离朝廷环境的陇右道中的一个小地方,铁道没通,就连地面也只是做了目前大唐大家在做的铺垫,至于水泥路面更是遥遥无期。
沈晨带着他先做火车到了附近的站点,然后又改为马车,还是简易的马车那种,看上去最多就是有点小钱的商人,用后世形象来对比的话,也就是某迪a4那种,连a4l都达不到的标准。
看着路面,李治当时就想发火,但好说歹说还是被沈晨压了下来,免得他们人都还没有进去,里面的官员就要被李治统统弄死,这就搞笑了,真的那样的话,沈晨会觉得自己是个混蛋的,可惜,他好歹还是李治的老师,是目前大唐李治唯一尊敬的人,所以,他的话还有点用处,哪怕在暴怒之中,李治都能给他几分薄面,至于心里究竟有么有打算把里面的官员杀死,那就只有李治自己和老天爷知道了。
对于他们的到来,村子里的百姓显得极为热情,从官员到当地的宿老在得知他们到来之后,都赶来参观他们,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可还是给予了非常大的欢迎,当李治不解地问他们的时候,他们却说,现在大唐风调雨顺,发展迅速,年轻人都到城里面打工去了,剩下他们这些老人,有没有什么值得偷窃的,何必躲着藏着,而且,商人能把外面的好东西带进来,就算他们买不起,开开眼界也是极好的。
李治一时间无话可说,索性就在当地住了下来,第二天一早,就见一名身穿绿色马甲,背上写着“邮”字的邮差进来,到村口宣讲今天拿到的新闻内容,对上面说的好事情,大家拍手鼓掌,一阵阵赞扬当今天子的话打着转地往外冒,把李治听得哈哈直笑,而对于一些批判某些官员犯事的内容则大声痛骂,让李治有些羞愧。
而最喜闻乐见的,则是某某士子和某某青楼名妓的风花雪月,听到兴奋出,还当场长期不要脸的歌谣来,听得李治满脸发臊。
报纸还没听完,李治见天色不早了,职业病李恪就犯了,大喊着让村民们去上工,不然今天就干不完活了,结果,却被众人一阵嘲笑,说他不懂做事情。
李治当场就要发飙,难道天底下还有比我更懂天时的人吗?什么时候工作,什么时候休息,总该有个时间,在规定的时间里做规定的事情不是更好吗啊?
结果,直接被村民们打脸,告诉他,他所说的事情昨天晚上就做好了,今天白天的时间单纯的就是给他们两个外乡人办宴会的。
“怎么会?怎么会?我没叫他们做啊,为什么他们就做了?”
李治痴呆的表情沈晨百看不厌,嗤笑地问他,“是不是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掌控,和自己想象得不一样,然后感到很憋屈,很想发怒?”
“是!”李治非常认真地回答了沈晨,“老师,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错不错不是我说了算,也而不是你朔了算。”沈晨指着正在喂宴会忙碌的百姓对他说,“你就自己看看,他们没有按照你的要求来,你看他们做错了没有?”
眼前是一副农家乐的场景,村里剩下的几个年轻人把全村合作社里养的猪脱出猪圈杀掉,孩童们围在旁边,又是担惊受怕着,又是好奇新颖地看着,有些胆子大的,还拿了根肠子追着几个小女孩跑。旁边有妇人正在捡拾着蔬菜,土豆、红薯这些又便宜有饱肚子的东西直接就是管够。
老人也没闲着,各家凑了点布头,给李治和沈晨缝补一定蚊帐,因为他们听昨夜寄宿的那家人说,两个人昨晚被文字叮得一晚上没睡好,今天早上浑浑噩噩,两个眼圈都是黑色的。
至于村长和几个村里的主要管理者,则负责指挥调度。
一切虽然没有井然有序的感觉,更别说军队里那种整齐划一的美感,但也有一种混乱中特有的分工明确的感觉。
中午只是草草吃了一点,下午的时候,天还没黑,大桌子上就已经摆满了各色佳肴,只需要等李治和沈晨上桌就可以开吃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李治很失落,他明明都没有去指挥,这些老百姓就做到了一切,这让他很受伤,感觉自己没有了用武之地。
“你看,你就是这样,太多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哪怕没有你,他们也做得很好。”
“那么是不是我哪怕不在了也没有关系?”
“要我说实话?”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你就是个太想证明自己比你老爹做得更好,结果把自己逼成了工作狂的人,你总以为如果没有了你,你的百姓连路都不知道怎么走。可是,今天你也看到了,没有了你,他们依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谁应该做什么,分工明确,井井有条,根本不需要你去做任何一件事情。”
“难道我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李治整个人忽然萎靡了下去,沈晨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把李治的气提起来,他整个人就废了,程度来讲,类似于苦苦追求了十多年的女神,突然有一天结婚了,对象就是你爹那样,不死也没了半条命。
“其实,你还是在逼着你自己,让你只看到,并且纠结在让百姓没一顿吃什么菜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