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板块还分有织娘和刺绣两块。
李二转了一圈下来也没发现有作弊的可能。
考官四下里漫无目的地走动,哪怕绣得再快,也决然没有刚刚才绣了一朵花,一圈下来第三朵就绣好的可能。
所以,即便能够作弊,绣娘的智慧和技艺也需要十分高超,得精准地把握住众人刺绣的平均时间,加以权衡。
可以说,真正能做到的又何必作弊?
“不可能!朕绝不相信!”
沈晨懒得跟着李二到处跑,坐在主席台上,优哉游哉地吃着零食,喝着小酒,等各处裁判团公布最后的成绩不美吗?
于是,他见到李二从绣娘板块中出来,进了铁匠板块,在热火朝天、乒乓作响的火炉子旁边绕了大半天,又从铁匠板块出来,进到木匠板块去……
以此类推,足足两个时辰的考核时间内,他愣是脚不沾地,大冬天的热了个浑身冒汗,摸着脸上被冻出的冰碴子,还义无反顾地冲入工匠之中。
看着他渐渐佝偻的背影,沈晨总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感。
长长地叹了口气,沈晨对李承乾说道:“去,告诉你爹,还有半个时辰,狗拉雪橇大比就要开始了,让他准备好去渭水河的主席台。”
作为最具有观赏性的比试,狗拉雪橇从公布之日起便是长安百姓里的热门话题,妥妥的热搜榜第一。
在《大唐工匠录》中,龚老丈的页面也是被撕下来最多的页面。
谁能相信,一个胡子都花白了的糟老头子,居然成为了大唐许多年轻人的偶像,长安城里的小孩子也不再拿着竹竿当灵剑,稚嫩的童音声中,爆喝着的全是“请不要在我过弯时眨眼睛,否则,我让你连土狗尾巴都看不到”。
有此沈晨在仙界技术开发区里看见了,还以为自己又穿越回到了后世时自己小时候。
“旋风陀螺,冲呀!”
“飓风号……你不要死!”
“妙蛙种子,就看你了!”
……
满满的怀念,遥遥的思念……
沈晨想家了。
当李二不甘心地被长孙无忌等人架到渭水河上的时候,龚老丈正要开始第一轮比赛。
震天介的呐喊在这一刻形成了统一的声音。
“龚大、龚大、龚大、龚大……”
耳边的欢呼让李二大有一种回到战场中的感觉,可令他难受的是,人们呼喊的再也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要不要赌一把?”
沈晨玩心大起,用胳膊肘顶了顶一脸求死的李二,李二转过头,眼里一丁点的神采也没有,“你还觉得打朕的脸打得不爽?”
我靠!
这家伙是非不分啊!
又不是老子让你去找作弊的?
是你自己提的好不啦?
沈晨摩梭着只有绒毛的下巴,“一件仙器,你赢你得,我赢,你……”
沈晨正说得开心,忽然眼前一花,但见李二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扯开了嗓子就喊:“龚大、龚大、龚大……”
“我……我……沃日!”
沈晨目瞪口呆的同时,心里被狗日了的感觉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李二啊李二,没想到浓眉大眼的你小子居然也叛变了!
你前面不是说《大唐工匠录》太假,不真实,龚大定然是被吹嘘出来的吗?
怎么在场馆里绕了半天就不认了!
你的脸呢?
脸呢?
啊?
“这还怎么赌?”
你倒是坚决一点啊!
沈晨一口老血喷出来,身为主角,他第一次感到了无力感。
就问全天下的主角,谁比他更惨?啊?谁比他更惨?
比赛的过程充满了激情,结果却根本不出人们所料。
一个把狗拉雪橇硬生生玩出漂移来的糟老头,别人该怎么比?
排水渠过弯?
不好意思,渭水河上全是冰。
龚大毫无疑问地拿了第一,从小组赛第一轮到前十争夺战,他成功地帮沈晨实现了《大唐工匠录》中的名言——
“请不要在我过弯时眨眼睛,否则,我让你连土狗尾巴都看不到”!
当他被簇拥着抛到天上的时候,第二名才堪堪过了终点线。
“一件仙器!哈哈哈哈……”
李二把手朝沈晨面前一伸,半点脸红的意思都没有,朕的脸能值几个钱?
就算再值钱,能比仙器值钱?
“哼!”
沈晨冷冷地脸转过去,不再搭理他。
一日之内,仙界技术开发区的工匠考核比试便宣告完结,闭幕式上,李二亲自为每一项考核的前三名颁发了工匠等级证书,并与之亲切交谈,言明,若是有心,可以到工部报道,把一群苦哈哈激动得难以自禁。
特别是龚大,由于帮李二赢得了彩头,愣是被李二拥抱了一把,震天介的喜极而泣的哭喊声甚至连唢呐的声音都压不下去。
最后,由绿萼和红彤领头,带着一群白衣医官唱了一曲临时学会的《团结就是力量》。
一来打消了长安城中关于营那啥的最后一丝疑虑,同时也宣告着明年的工匠考核中,医官也将纳入考核体系。
一切结束,百姓心满意足地离场,沈晨则冷着脸,把李二和几个朝廷重臣迎到办公室。
李二喝泔水似的喝了一口泡茶,就把茶杯放在一旁,比起泡茶来,还是油味香浓的煮茶更符合他的口味。
其他几个重臣也基本一样,倒是年迈的房玄龄爱上了这一口,询问沈晨能否送给他一些。
沈晨自然哈哈大笑地同意,还狠狠剐了李二一眼。
“你个不知所谓的混蛋!这可是泡茶!一出世就把煮茶踩在脚下,让后世大多数人甚至不知道还有煮茶一说的煮茶!”
“你管我,我就不爱这种苦咧八渣的东西!全无层次感,毫无口感可言!”
……
“说吧,小神仙有何指教,竟说可以延续王朝寿命?”
“你个戏精,非得给自己加戏!”沈晨无语地瞪眼道,“我是这么说的?”
“反正一个意思。”
“切!”
沈晨见朝臣们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两人斗嘴,全是一副日了狗的表情,于是他懒得跟李二计较。
定了定神,他问道:“纵观历史,自秦以来,没有任何一个朝代超过三百年,汉称四百,实则前后两分,除国号相同外,大抵已是两个朝代。”
“其后的三国鼎立,魏晋南北朝,再到前隋,无一不是迅速而亡。”
“不知诸位心中可曾有疑惑?为何每一朝每一代,皆是开头雄壮,直至顶峰后迅速下坠,而后四分五裂?”
“最后,待得百姓死的差不多来了,才另有雄主崛起,开另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