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绚丽,犹如水银泻地般,连成了一片,几可说得上是天衣无缝。
在场的绝大部分人看着都觉心惊,这等刀阵,狠毒得令人连上天入地都逃不掉、避不了。
可八大刀王联手使出的这杀机满布的刀阵却偏偏突兀的出现了一个缺口。
孟空空倒飞了出来。
然后,靛紫,淡蓝,赤红,明黄四色指劲纵横交错,漫空飞卷,袭扫四下。
剩余七人齐齐被指劲震退。
观战的人们都是迷茫失神,刀阵竟然就这么破了?
才只是一息功夫!
风亦飞当然认得出来,老白用出的是惊神指四式齐施的绝招,‘四季交驰.破极惊神’。
但旁人看不出来,以风亦飞的修为,分外惊人的目力,又怎会看不出门道。
八大刀王的刀阵一布开,白愁飞瞬间就在刀光中穿插,贴近了孟空空,手指印在了他的额角,孟空空顿即应指飞出。
这特么就是放水嘛!
哪有这么破绽百出的刀阵?
他们的演技如此浮夸,实在是让人吐槽不能啊!
白愁飞气定神闲的凝立原地,“刀阵已破,解药交出来!”
花枯发一声咆哮,“好!”
他此时已是眉飞色舞,喜容满面。
登时满堂欢声雷动。
“师父好厉害!”封号斗罗也喜孜孜的大叫了起来。
呵,这家伙居然是老白的徒弟。
当初自己想拜师他不愿意收,现在倒是收起徒弟来了。
风亦飞瞟了眼任怨,他的眼神出奇的怨毒,怨毒之中又含有无奈、愤怒、屈辱的神色,在一刹之间,能把这么多情绪都变现出来,演技那是相当的好,妥妥的影帝级别。
可风亦飞还是觉得他浮夸,熟悉他为人的谁不知道他是个笑面虎,就算心里想着要害人,脸上还是挂着腼腆的笑容的。
白愁飞又道,“只要你拿出解药,你们可安然离去。”
花枯发嘶声叫道,“不可以!......”
搅了他的寿宴也就罢了,他的徒儿可是在任劳手下受了残酷无比的剐刑,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任劳与任怨,要两人落在他手里,早死了千次万次了。
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可惜,他身中恙毒,动弹不得。
周遭躺着的一干江湖豪客却七嘴八舌的叫了出声。
“先拿解药要紧!”
“只要有解药,日后再慢慢找他算账!”
“放了就放了吧,这种人迟早有人收拾......”
一众人等,都觉得是脱厄事大,对花枯发的意气用事,自然有些不满。
白愁飞闲庭信步般走了上前,以冰冷的眼神凝视着任怨。
任怨阴狠的盯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我给你解药!”
说罢,就探手入怀。
躺卧着的一人急叫了起来,“白楼主留神!......”
话还没说全,任怨就已掏出了一个绿色的小锦盒,托在掌中。
白愁飞一笑,“这就是‘过期春’?”
任怨冷笑,“你何不自己验验?”
白愁飞拿过锦盒打开,里面摆放着八个细小的纸包。
他以指甲轻轻的划破了一个,内里渗出了些淡金色的粉末。
温梦成立即提醒,“白楼主小心有诈!”
白愁飞冲着温梦成摇了摇头,笑道,“他敢?”
风亦飞在任怨身旁,看得清楚,确是‘过期春’没错,一种奇异的草药研磨成的粉末。
寻常草药是要晒干才能磨成粉,这‘过期春’却是浸水之后,才会变得格外干燥,实在是非常奇特。
都演到这会了,剩下的戏码就是老白施恩图报,任怨要再使诈,那不是坏事吗?
白愁飞将小锦盒举到鼻端,仔细的闻了闻,隔了好一会,才终于颔首,“确是‘过期春’无误。”
说罢,就将锦盒递给身侧的祥哥儿,吩咐道,“将这‘过期春’,让中毒的人先嗅一嗅,再沾上些许,揉抹在左右太阳穴上,即可解去恙毒。”
祥哥儿立时领命,与欧阳意意、封号斗罗依言办事。
白愁飞又向群豪朗声道,“我答应过他们,要放他们安然离去,现在他们已交出了解药,还请诸位高抬贵手,好让我不当一个失信之人。”
众人都急着先把身上的毒解去,乱哄哄的发话。
“一切就请白楼主替我们拿主意好了。”
“白楼主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说什么就什么罢。”
“像他们那样的败类,今儿放了明儿还不准活得了,先放了又如何。”
风亦飞听得着实不爽,这些人竟把自己也归入了败类一列,靠!
只听花枯发哑声道,“放了他们,这些人就白死了?”
白愁飞道,“我已有言在先,花老大你且先疗治毒伤,这仇怨就改日再做计较罢。”
他一番作为,已是甚得人心,当即就有人抢着道。
“一切全仗白楼主做主了!”
“白楼主!这个情咱们都欠你的了!”
喧闹间,祥哥儿已给温梦成料理妥当,欧阳意意则在给花枯发依法施为。
花枯发闭上了双目,两颊青筋横现。
‘过期春’是不是能解‘五马恙’,只是传说中的事,谁也不曾中过这阴损的恙毒,当然谁也未见过‘过期春’的功效。
众人都在紧张等待。
要是‘过期春’不能解恙,这恙毒便会在两个时辰之后倒冲百会,四肢是可以活动了,但人就会变成一个疯子。
解药对头,至少可把命保住。
受制于人的滋妹,并不好受。
凡是当过弱者的人都知道,宁可刚而易折,强中遇挫,但都不能当一个弱者,要是你给人家得知你是一个弱者,或让别人知道你正在虚弱的时候,那你就真的不再被人瞧在眼里,就算只是经过的人,都会向你踩上一脚。
所以一个人倒了下去,便要立即爬起来;就算爬不起来,在心理上也要当自己已经爬了起来。
所幸,温梦成站了起身。
可见解药确实有效。
温梦成并没有做什么动作,只是站于一侧,目光森冷的望向任劳任怨。
花枯发却不是如他这般,遽地睁眼,弹身而起,直扑任劳任怨所在。
还未待他近前,风亦飞就虚抡了一掌。
强横的劲风疾扫而过,花枯发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极为狼狈的倒滚了回去。
厅中群雄皆是悚然一惊,方才白愁飞彻底掌控了局面,风亦飞又一直默不作声,都快忘了他是只比白愁飞稍逊一筹的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