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元虽然只把自己当工具人,总指使自己去干活,光要马儿跑,也不给马儿吃草,没给多少奖励,始终敝帚自珍,把那逆乱的山字经藏着掖着,但终究是有过做充电宝的恩德。
为他出生入死,杀石幽明,杀九幽神君,办了数桩差事,也算偿了他几分情。
结识小石头那么久,有着深厚的交情。
若不是他,也不会重遇老白。
友情这东西本就很奇妙,意气相投,肝胆相照,自然就能生死与共,兄弟的事当然也就是自己的事,义不容辞。
对元十三限,有着师徒名分,风亦飞也没想过要杀伤他。
就连阻他出手,施展了破体无形剑气,都不是攻袭他的要害,只是想令其分神。
就是老元的反应剧烈了些。
风亦飞那会都是极为笃定,老元绝对是能接得下来的。
诸葛先生都能与关七皇城大战,两败俱伤,老元哪会差上太多,何况又悟通了山字经,修为大进。
救了天衣居士这一遭,怕是要被老元逐出门墙了。
关系也不大,山字经已经学会了,功法隐患也没了。
老元是便宜世叔蔡璟麾下重将,要有蔡璟发话,应不会太过难为自己。
还是多得那造孽的好感度,让蔡璟待自己是亲如子侄。
烦恼还是有的。
今夜总要倾尽全力,最好是能让天衣居士脱得大难。
要是最坏的结局,自己拼过命,再会小石头,至少也不会心中有愧。
风亦飞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
元十三限练成山字经后,强得着实可怕。
起码都有了跟老燕一战的资格,胜负就另说了。
天衣居士忽道,“你是元师弟的弟子,又是蔡璟认的干侄儿,为何要来助老夫?”
“前辈你是小石头的师父,他是我好兄弟,我又怎么能坐视旁观呢。”风亦飞道。
天衣居士露出了和善的微笑,“那孩子出来闯荡那么久,都把我这师父抛在脑后了,就未见他传书回来......”
轻吁了口气,“你该叫我师伯才是。”
风亦飞一怔,自始至终,天衣居士还是认元十三限这师弟的。
是预估到自己要被开革,但还是从善如流的唤了声,“师伯。”
天衣居士微微颔首,语重心长的道,“蔡璟那奸相罪恶滔天,你于他麾下,徒惹骂名,终归不是什么好事,何不弃暗投明?浪子回头,还为时未晚。”
你老人家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风亦飞心底嘀咕了一句,这个还是要驳一驳的。
“其实,我叔叔也不是那么的坏,他还是做下过不少政绩,有利于百姓的。”
“虽是有功,但不足以掩其过,蔡璟祸乱朝野,天下皆唾骂之,为何你就不能醒悟?”
天衣居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还欲再劝。
却在此时,一道声音于夜空中遥遥传来,“许师兄,怎地不逃了?是要束手待毙么?”
风亦飞循声一望,只见元十三限踏空而来。
天衣居士也无暇继续唠叨风亦飞了,急捏指诀,凌空划动。
霎时间,风亦飞就感应到天衣居士的气机与整个阵法都联系了起来,像与阵法成了浑然一体。
“孽徒!你好大的胆子!不念师恩,竟还敢装神弄鬼,对为师出手,还不出来领死!”元十三限喝声再起,瞬息间已到阵前。
风亦飞能透过阵中薄雾,看清元十三限,但他却是眉头微皱,只是目视这边方向,彷佛看不分明自己这几人所在般。
这‘都天神煞大阵’看来是相当奥妙。
嘿嘿干笑道,“我这不是知道你老人家神功盖世,伤不着你的嘛,同门师兄弟哪能起内讧呢,你伤了师伯不好,师伯伤了你也不好的!”
“闭嘴!”元十三限厉声呵斥,“今日我便将你逐出门墙,你再非我元十三限之徒,我定要清理门户,你休想生离甜山!”
好嘛!
碰了个钉子,风亦飞郁郁的咂嘴,系统提示弹了出来。
被老元给开除了,师承一拦又空了。
还好,没从他那学到过什么,那削弱版的‘伤心箭诀’也没练过几级,降了一半也问题不大。
“元师弟,你执迷不悟,已是被心魔所惑而不自知,师尊定下的规矩你都忘了么?”天衣居士高声喝道,“师尊曾有告诫,凡自在门门人,需自惕自励,切勿自囿自满、固步自封,是故曾在门中功法留下妙着,门徒学了绝艺,可以之再创,教下去了的武功,却是不能再用,否则,必遭心魔反噬,一旦负伤,就是伤重不止,便是不伤,也迟早会致痴狂,你的‘仇极掌’,‘恨极拳’,‘锉拳’都已传予弟子,你又再复施展,再不悔悟,便是万劫不复!”
风亦飞这才想了起来,为什么之前会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也明白了过来,老林禅师见师父元十三限使出‘锉拳’的时候,怎么会那么的震惊。
‘锉拳’是早教给了‘神拳太保’顾铁三的。
初还以为自在门这规矩,只是说说而已,只是铁手、无情、崔大哥、冷血他们谨守规条,如今听天衣居士这么说,是真有其事。
用了就会衰!
这么神奇的吗?
照这么说来,韦青青青教了雪糕“千一”,那他自己不也是不能用这绝招了?
创下这门规的是他,他又能不能破这规矩呢?
“我又岂是常人!我既然敢用,便是让你知晓,我已脱出樊笼,世间没有任何规矩,能束缚得了我!”
元十三限一声暴喝,引弓拉箭,“你们以为,凭这阵法就能保住性命?”
光箭瞬即激射而出,穿入了阵中。
风亦飞心中一惊,却惊诧的发现阵法生起了变化,茫茫雾气中出现数道身着甲胄,彷如天神的虚影。
由元气形成,不是幻相。
虚影还未彻底成型,就已被光箭穿破,崩散化入茫茫雾气之中。
光箭还连穿数道柱子,所过之处,山石泥土形成的柱碑尽皆粉碎,簌簌而落。
可才至半途,就似遭了层层消磨,消殆在空中。
居然,真挡了下来!
天衣居士一声闷哼,鼻端口角都溢出了鲜血。
风亦飞顿即明悟,天衣居士的气机与阵法相连,于地脉灵气合在一起,每毁一处,他也会相应的被震荡所伤。
但,阵法仍未破。
布下这阵法,天衣居士也是在拼命了。
“相公!”
运功调息的织女被惊动,急叫了一声,扑了上前,双掌抵住了他后心。
天衣居士脸色一变,“娘子你已伤了心脉,不可妄用真力!”
“夫妻本是同林鸟,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又怎能独活。”织女虽是虚弱,却仍是坚定的说道。
风亦飞瞬即接到了天衣居士的传音。